白懿轩微微轻叹不再说话,龙旭尧却缓缓开口道:“我们初步怀疑,这白巾子是征北将军自己捆上的。”
“啊?”林墨愣住。
她和白懿轩午时半抵达征西将军府,验尸和勘察现场满共不足半个时辰,眼下也才刚过未时。而龙旭尧先一步过来,路上顶多耗费一刻,即最多午时三刻,无头将军便成功逃离了征北将军府。
午时三刻到未时中间间隔一刻,脖子被偃月刀砍伤这么长时间,便是流血,也足以令征北将军毙命。
可偏偏没有……
第363章 无头煞:凶手给他处理的伤口
征北将军非但没死,方才还能气势汹汹地偷袭他们。
这说明什么?
说明征北将军在遇刺后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及时给他处理过伤口,让他成功避开了死亡。
凶手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那么处理伤口之人除了征北将军自己外,还能有谁?
粗看这一结论合情合理,然细细琢磨,根本就是在开玩笑。一个遇袭后能冷静果断替自己包扎止血的人,怎么可能跟疯子般躲在暗处,不分青红皂白便偷袭奉旨保护他的虎贲军?
见林墨满脸狐疑,白懿轩道:“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还是先解开白巾子看看再说。墨儿,我和定北王的手都不方便,你来操作吧?”
“好!”咽了口口水,林墨应声戴上手套。
果然,白巾子一解开,便露出里面被金疮药糊住的刀伤。
只是,那刀伤并非直接斩向脖颈的一条垂直刀口,却是斜斜的堪堪从脖子上滑过,一连削掉了两块皮肉,看起来无比骇人,实则并无太多凶险。
而那金疮药上得委实有水平,厚薄程度相同,完全覆盖住伤口,若不是鲜血打湿了金疮药显露出伤口的大致形状,只怕林墨要将金疮药刮去才能看清两块伤口的具体情形。
三人登时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阵,龙旭尧才看看林墨,再看看白懿轩,问:“是不是凶手斩落偃月刀之际,征北将军刚好醒来,头一偏避过去了?”
“即便第一刀避过去了,那么第二刀呢?”林墨冷笑:“就算两刀劈下时,征北将军都反应迅速避开了,那他都有时间亲手给征北将军上药包扎,难道就没时间再斩第三刀?”
“未必是他给征北将军包扎的吧?”龙旭尧底气不足地辩驳:“凌威他们一看见那无头将军便追了进来,那么短的时间,他光削下征北将军两块皮肉都有困难,更遑论止血包扎外加逃跑?”
“王爷怎知凌威将军看见他时,那无头将军乃是进来行刺的?倘若恰恰相反,他那时已经行刺完毕,正要离去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凌威他们口口声声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如同鬼魅,那他在门口身形一闪,为何非要是来,而不能是出去?
再说,伤在脖子上,王爷倒是效仿着自己给自己上药包扎试试,看能否将金疮药上得如此厚薄适中?”
“……”龙旭尧一下子噎住。
“你们别吵了。”白懿轩终于出声劝阻:“王爷,墨儿的话虽不中听,却有些道理。
武将虽沙场征战,经常会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但他们到底不是医者郎中,处理伤口的方式大多粗糙不堪。可是征北将军这脖子无论上药止血的手法还是捆绑包扎白巾子的手法都堪称精致,可见,此人是有些医理基础的,征北将军显然不符合这样的条件。
其次,凶手杀人一击不中有可能补第二下,但绝对没有连续两下都只削掉皮肉的道理。故,这两块皮肉伤不是征北将军躲避及时所致,亦不是凶手手滑不小心造成的,而是凶手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你是说他原本就没打算杀死征北将军?”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凌威刚好推门进来,听见白懿轩和龙旭尧的对话脱口道:“我明白了,难怪墨姑娘说征北将军的狂躁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吓出来的。定是无头将军故意在他脖子上削下来两片肉,再慢吞吞给他止血包扎,直接将征北将军吓糊涂了,所以才会做出偷袭我们的事儿?”
见林墨和白懿轩都不做声,龙旭尧终于认命般服输:“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凶手为何要这样做?”
林墨:“游戏!”
凌威:“炫耀!”
白懿轩:“挑衅!”
三人同时开口,同时闭上嘴巴。
游戏?炫耀?示警?
没错,倘若林墨的假设成立,凶手在征东将军府和征西将军府中犯下血案后悠哉哉来到征北将军府,猫戏耗子般将征北将军吓傻,再故意等到虎贲军赶来露个面,不是游戏、挑衅、和炫耀又是甚?
可这答案荏得叫人心里不舒服,林墨、龙旭尧和白懿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又异口同声道:“征北将军大白天为何要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卧房内?”
……
第364章 无头煞:又一副寒城雪岭风景图
“这个我知道!”凌威忙不迭应声:“我带兄弟们过来时见寝室房门紧闭,曾问过管家相同的问题。管家说征北将军今日受了惊吓,又耗费精力给皇上递折子疲乏得很,故回屋去睡回笼觉,不想让人进去打扰,连午膳都免了。
我见他说得真诚,不好贸然闯入硬行贴身保护征北将军,只得带领兄弟们守在院里院外。”
又是睡回笼觉?又是不想让人进去打扰?又是连午膳都免了?是巧合吗?
眼眸一眯,林墨下意识看向白懿轩。
但见白懿轩眸中暗影浮动,也在冲她轻轻颌首,林墨心头大定,兀自开始打量四周。
卧房内倒有不少血迹,但这些血迹都集中在床榻四周,其他地方与征东将军和征西将军府一样干净自然,仿佛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
林墨从床到门,再由门到床来回走了两遍,终于挑眉道:“这无头将军真是好本事,门口和整座府邸滴血不沾便罢了,便是这段距离也能不留血迹,敢情他杀人来回都是用飞的,亦或是隐身术?还是,他身上的血根本不会往下流啊?”
明明是讥讽的玩笑话,不知怎地,却令白懿轩心头一动。
若有所思地盯着林墨走过的距离瞧了两眼,他按下心中所想,也开始打量屋内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