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不存在谋害,背后呢?
是否有人给予过他们更加强烈的刺激、恐吓或者心理暗示,这才诱使了钱满仓和钱四海一死一疯?
虽说目前我没有证据,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但王爷,有些事情正常得过了头,反倒是真正的不正常。
毕竟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太过圆满,才更容易露出马脚。
想这世上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顾家三房的嫡子失踪,方梦茹尚闹得那般惊天动地。以钱家的势力和地位,堂堂长房嫡小姐被歹人掳走那么久突然身亡,如今长房两位身份高贵的嫡子又惨死在外,可这二老爷钱国豪却除了官府通报的消息外,一问三不知,这正常吗?
王爷应该也看出来了,钱国豪是个颇为忠厚的老实人。他没有撒谎,今日钱国豪的一言一行,都是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钱国豪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但王爷可有想过,这老实人,却在父亲和凶手一死一疯后,将俩人都转移到祠堂重地隔离,不许任何人靠近,又是为何?
钱国豪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但却因钱府大权多年只牢牢把控在父亲和兄长手里,他并未参与,也不知情,同时还没有证据。所以才会在不甘心之下,将二人转移祠堂,专门等候王爷和我造访,为他寻找证据。
问题是,钱国豪想寻找证据,为何莫名其妙信赖王爷和我这么两个初次谋面之人?
即便他尊敬王爷您的天威,又有什么理由相信我?
难不成,我这么个十六七岁的女子,长得如此具有可信度?”
眼睛一亮,龙旭尧脱口道:“是丽嫔?”
“嗯!”林墨点点头:“我不知道在这一系列案件中,丽嫔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我与她非亲非故,几天前初次进宫,丽嫔娘娘还把我当成仇人,眼下她怎么可能突然转性儿把我当成自己人?
若说她恨死我了,处处都想给我使绊子害我,我倒还相信一些。这般毫无理由便密信钱国豪,将我视作最信赖之人帮忙给家主验尸,当真荒唐可笑。
偏偏这看似荒唐的疑点,却间接验证了李少卿被人栽赃陷害和钱秀秀突然猝死少卿府,与翰林宫学的恶性杀人事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故,钱满仓和钱四海的一死一疯,乃是维系这两起看似毫无关联案件的纽带。
而钱秀秀,以及钱秀秀的秘密,正是这根纽带上,最关键的一粒纽扣。
因此,要解开这些谜团,我们必须得找到那个在一年前便霸占了钱秀秀的身子,让钱秀秀甘愿沦落销金窟,不惜用美色和生命陷害李少卿的男子。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丽嫔不遗余力地在这中间穿针引线,她势必如钱满仓和钱四海一样,知道点什么。
到底是欲盖弥彰,还是在诱你我进入他们彀中,亦或是故意画蛇添足暴露给我们有用的线索和信息?只要我们想方设法与丽嫔联系,撬开她的嘴巴。我想,答案就会浮出水面。”
林墨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住,外面传来张贵的声音:“王爷、墨姑娘!大理寺刚刚送来消息,马宣出事了!”
……
龙旭尧和林墨赶到时,大牢内跪了一长溜狱卒,个个心惊胆战,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而李元杰正面色铁青地揪着一名狱卒怒斥掌掴。
林墨的目光在李元杰等人身上微微一扫,便直接落在马宣身上。
去钱府之前她才来过大牢探视马宣。当时牢内什么摆设都没有,马宣的床榻便是墙角的那堆烂稻草。故,林墨和马宣只能席地而坐,相互对饮。
可是现在,草堆前却多了一张案几。
案几上笔墨纸砚齐全,马宣此时便压着才写了一半的宣纸,安安静静趴在案几上。
毛笔已经滑脱出马宣的手掌滚落在地,四周不见丝毫血迹,亦看不出马宣究竟是死是活。
扫了眼地上被打开的枷锁和脚镣,龙旭尧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都是这个混账……”李元杰抬手指向狱卒,气得几乎语塞。
那狱卒挨了李元杰好几个大嘴巴,鼻青脸肿,此时看见龙旭尧和林墨,也顾不上害怕,哭喊道:“定北王明鉴啊!小的接到命令之后,一刻不敢放松,索性直接坐在这间牢内陪着马宣……”
“你既陪着他,马宣怎么会变成这样?定是你疲懒成性睡着了,他才会被人所害!”说着话,李元杰抬手又要打。
拦住李元杰,龙旭尧不满道:“你且让他把话说完,总打断他做甚?难不成你现在将他打死,马宣就能醒过来给我们解惑?”
李元杰一噎,终于悻悻退下。
但见龙旭尧替自己说话,狱卒长了几分胆子,单膝跪地道:“启禀定北王,小的没有撒谎。
之前墨姑娘来与马宣谈话,小的便将枷锁给马宣打开,让他与墨姑娘能相对而坐、促膝交谈。
墨姑娘离开的时候,马宣还好端端的在草堆上躺着,便是小的将枷锁又给他上好,马宣都心事重重,没有起来。
后来接到王爷的命令,小的想着横竖明日张屠户就要过来劝说马宣,可别让这小子今晚再出点什么幺蛾子。索性打算今晚都不睡,直接与马宣同牢而坐,就这么盯着他。
哪曾想……”
第337章1 被墨染花的书信
狱卒:“哪曾想,我进来没多久,马宣便说,他要给墨姑娘写一封信,求我帮他寻来笔墨纸砚。
小的见他满脸欲言又止,眸光又荏地诚恳,心道,今日墨姑娘费了老鼻子力气与他开诚布公地交谈,便是小的在门外听着都有些动容,马宣不过是个血气方刚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因为爹娘双双离世怀恨在心,这才一时冲动没轻没重杀了人,指不定墨姑娘的话已然让他十分后悔,但他可能顾及颜面,有些话面对面也说不出口。因此,我便擅做主张搬来了这张案几,又专门配上笔墨纸砚,允许马宣在案上写信。
小的对天发誓,马宣写信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根本没有懈怠过。
他明明写得好端端的,可是……可是写到一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突然趴在案几上人事不省了。
小的怎么都唤不醒他,却触到他还有一丝鼻息,也不敢随便移动他,只能禀明狱头,赶紧请李少卿前来查看。
但李少卿来了也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才向王爷和墨姑娘求助!”
“你胡说!”李元杰气得额上青筋直跳:“马宣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弱冠少年,他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会好端端的突然就不省人事?
是不是他趁你不注意,偷偷服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