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鬼附了身，他用手捂着耳朵，瞧也不瞧凌威，只一叠声道：“鬼，他们都是厉鬼，都是厉鬼！杀死厉鬼，杀死厉鬼就再也没有鬼魂作祟了，再也没有鬼魂作祟了。”

顾立福的模样实在像是被吓坏的孩子，瞧着十分可怜，便是林墨，都有些不忍。

凌威却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的！都到了这时候，竟还装疯卖傻。瞧爷爷我不打死你！”

眼看凌威的铁拳就要招呼到顾立福脸上，林墨终于道：“凌将军手下留情，还没有看完，咱们无法服众。

且不要再逼顾大公子了，等最后一间厢房看完，我相信，顾大公子会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们的。”

说完，也不检查其他地方，林墨向门口走去。

这次龙旭尧和凌威都没有说话，直接跟上她。

直到走进钱多的南厢房，看着这个比顾立福的屋子还要脏乱差，却感受不到半分异常的猪窝，龙旭尧才轻声问：“墨儿？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才始终不着急勘察凶杀现场？”

“嗯！”林墨眸中浮升起一抹无奈：“我之前在钱多的尸体旁边蹲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钱多虽狂妄自大、无法无天，但他不是白痴傻瓜。

当日我与他在学馆中交手时，便知此人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忍耐力和抗压性。

他懂得见好就收，知道什么是进退有度，适当藏巧。

那天晚上，明明我们五个都偷窥到马宣半夜挖地种花的秘密，而王爷您更是料定钱多他们会有所行动，可他们，偏偏毫无反应。

江汉成和顾立福低调行事倒也罢了，钱多竟休沐归家。

这实在太反常，给我的感觉，竟像是钱多早已察觉到王爷与我也躲在暗处偷窥他们，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故，他在刻意回避。

如此心思缜密，又滴水不漏的一个人，倘若他在自己屋子里杀死了江汉成，怎么可能留下显而易见的蛛丝马迹？

难道他不知杀人偿命的道理吗？

想钱家对钱多不过如此，若是他牵扯到杀人事件中，败坏钱家的名声，王爷猜钱多会有什么下场呢？

我想，钱多本人，应该在这方面的考虑比你我都更周到。

所以，钱多杀人碎尸之后，一定会及时销毁证据，掩盖现场痕迹。

今日王爷和我一整天都不在西院，钱多又一整天没有去学馆上课。

除了中午去大厅用膳露了下脸之外，可以说，钱多这一整天，都待在这个小院内。

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因此，我料定，我们即便一回到翰林宫学就走进南厢房勘察现场，照样会一无所获。

既然早进去晚进去没差别，索性我也就不急着看了。先把思路捋顺，或许在进入南厢房一无所获下，反而能柳暗花明，窥破真相。”

龙旭尧恍然大悟。

再看向林墨的目光中，又多出几分赞赏：“那墨儿可窥破真相了吗？”

“没有！”林墨坦率地摇摇头：“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想过钱多并非第一次杀人，一定会做好充分准备。

但却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将现场处理得如此干净？”

嘴里说着想不通，林墨还是在南厢房内又转了一圈。

她把所有家具摆设，包括墙壁和地面，全都仔仔细细再检查了一遍。

查看完之后，她有些颓废。

其实，在方才虎贲军们挖开小花圃，只找到凶器杀猪刀时，林墨便感到不妙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初她和龙旭尧去东柳村查视李文修居住的小院的情形，什么都摊给你，却让你什么都找不到。

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怕是连环杀手，钱多是怎么做到如此完美地掩盖掉线索的？

没有血腥味儿还好解释，这世上有许多香料都能迅速吞噬掉血腥味，不留丝毫痕迹。

而顾家就是盛京最大的香料世家，想让一屋子血腥在短时间内被吸收，并非难事。

顾立福虽是杀死钱多的凶手，但在今日之前，钱多若早有准备，提前向他索要香料，顾立福应该不会拒绝。

可是，尸体呢？

……

第272章 我要掘地三尺

一桩凶杀案最为重要的，便是受害人的尸体。

倘若找不到尸体，最多只能算失踪，根本不能定性为凶杀。

所以，从顾立辉六人失踪开始，到现在的江汉成失踪，倘若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尸体，那么，这桩学子失踪案，就是名副其实的悬案。

所谓的悬案，便是遥遥无期。

林墨绝对不允许她经手的受害人，死了都无法安息。

凶杀就是凶杀，她必须将真相披露出来，为所有受害者讨回公道，也让无辜被逼死的方梦茹含笑九泉。

可屋子就这么大，家具摆设一目了然。

不管钱多把江汉成等人如何分尸碎尸，哪怕钱多将七人都剁成小块，那也是非常骇人的一大堆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