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厌恶阿虎兄弟俩,百般鄙视责难他们,即便他们俩再孝顺,再讨好,也得不到你一个好脸与赞扬。
这样的冷漠与苛待,自然导致家庭充满危机。
你夫君见你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请来个地理先生,好好规划了你家的风水格局,并巧妙避开了李文修家的不祥风水。
那棵枝繁叶茂的枣树,应该就是那时候种下的吧?
出乎意料的是,你焦躁不安的情绪,竟被这棵枣树,神奇地平息了。
而你,也将仇恨更深地掩埋心底,就像那棵深藏不露的枣树,树根早已蠢蠢欲动,开始寻找邻居家的肉食,表面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我现在终于明白李文修为何那么钟情于水缸了,为何勒杀了全家之后,一定要将尸体抛入水缸。
因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隐形恐惧折磨下,李文修已经依赖上了他幼年时曾最最害怕的水缸。
他像一个被虐待惯了的孩子似的,已经离不开施虐者了。
他极度依恋水缸,扭曲地认定,那东西,才是安息灵魂最好的归宿。
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将亲人们放置在水缸之内,才是最最安全的,而他的行为,不亚于在超度他们。
这种病态的扭曲,甚至让他自杀都要选择溺亡。
他对水缸,对淹死有多害怕,就对水缸和溺亡有多狂热。
我也终于明白沈初夏活着时,为何要将那双珍惜备至的婚鞋故意在深夜穿脏了。
因为,她不仅仅知道夫君有梦游之症,她还发现,李文修将黑猫埋尸自家院中的行为,乃是在偷偷改变你家的风水格局,是在诅咒你王阿婶。
这令沈初夏十分焦虑不安,她觉得对不起你,很想将真相告诉你,却又不愿忤逆出卖自己夫君。
她以为,这是李文修梦游隐疾的副作用,以为李文修是被阿虎勒杀黑猫的举动魔怔了。
却从来不曾想,李文修这么做,根本不是故意报复阿虎的杀猫之仇,而是在报复你王阿婶当年的溺杀之恨。
我说的是也不是?”
“是……是……是……”不敢对视林墨犀利的眼眸,王阿婶闭着眼睛嚷道:“事情确实如同仵作姑娘所言。
但我真的不是有意害人,我从来没想过……”
“你还要狡辩吗?”林墨厉声打断她的话:“你不是有意害人,会将一个四岁半的孩子溺杀在水缸里?
诚然,那孩子淘气了些。
但,你的内心究竟有多阴暗,才会惧怕一个四岁半孩子的威胁?
所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难不成这西柳村的村民和你刘王两家之人都是瞎子,要根据一个四岁半孩子的污蔑来怀疑你的清白?
即便他们不相信你,难道,也要去平白无故怀疑李文修父亲的人品德行和操守吗?
倘若不是你做贼心虚,倘若不是你真的在偷偷恋慕李文修的父亲,那孩子胡言乱语又能耐你何?”
“胡说!你这个小贱人在胡说!”猛地瞪圆眼睛,王阿婶怒吼道:“我岂会恋慕修儿他爹,你凭什么如此……”
“就凭你现在的态度和反应!”
“啊……”王阿婶尖叫起来……
第172章 二十年前的罪恶(4)
“嗤!”林墨冷笑:“本来我只是猜测,现在,你却是亲自为我证实了。
其实,这有什么羞耻害怕的呢?
当年你不过是个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小村姑,你夫君五大三粗不懂情调,自然没办法与隔壁李文修父亲那种龙凤之姿、玉树临风,又聪慧俊美、多情温柔的翩翩美男相媲美。
我想,年轻时候的李文修父亲,应该是你们这十里八村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的梦中之人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年少女慕春本是人之常情。
可是,有谁会像你一样,因为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因为妒忌李文修的母亲,便对她的孩子耿耿于怀的?”
眼见王阿婶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不堪,似比之前林墨揭露她与李文修的恩怨时,还要阴狠歹毒,还要矛盾纠结,还要不可思议,林墨便知自己彻底猜对了。
她用毫无表情的干巴巴声音,一字一句道:“王阿婶,你可是觉得我林墨头大无脑,特别好骗。所以,才故意编造谎言来欺骗与我吗?
你的心可真狠。
明知这是挽救狗蛋的最后一线生机,你都不想施舍给他。
我以前觉得,生离死别乃是人生之最不幸。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阿虎兄弟生为你的儿子,狗蛋生为你的孙子,才是最残忍的不幸。
你所谓的李文修表兄又淘气又歹毒,乃是你故意造谣中伤他的吧?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便是当年水缸里出现死老鼠,恐怕也是你自己的杰作。那孩子,不过是被你哄骗之后,替你实施的提线木偶罢了。
你是如何哄骗了那孩子的?
用糖果威逼利诱?还是干脆拳打脚踢?
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利用那孩子之手,栽赃陷害李文修吧?
谁都知道李文修患有梦游之症。你不过是想让大家都相信,梦游症发作后的李文修,不一定只是在自家院子里晃悠,他还有可能跑到别人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果然,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