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刘玉蓉夸张地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大伯母您啊,蓉儿给大伯母请安,大伯母万福。”她笑嘻嘻地给曾氏行了个礼。

“好孩子,快起来,”曾氏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徐嬷嬷走了过来凑近了她的耳畔细说了几句,曾氏便道:“罢了,你们姐妹几个聊吧,我到前头去转转。”

几个人目送她远去,刘玉蓉上前一步,拉住了刘玉真的手道:“五妹妹,你可还记得知府于大人家的太太,于夫人?”

于夫人刘玉真是见过的,当下便点头。

“于大人升官了,”刘玉蓉道:“要到京城去做官,于夫人也要跟着去,她还让我捎带了贺礼来你待会儿记得让人来拿。”

“升了个什么官?”刘玉真问道。

刘玉蓉思索了片刻,答道:“好像是什么‘郎中’?对对对,夫君是这样说的,我还当时还奇怪呢,怎么于大人放着好好的知府不做而去做大夫。”

“没想到郎中竟也是个官。”

刘玉真没忍住笑意,“郎中,那就是吏部、工部、礼部等等衙门了,只有他们才有郎中这个官职,再往上便是侍郎、尚书。”

“于大人好福气。”

“可不是,”刘玉蓉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小声道:“五妹妹,于夫人怀孕了!”

刘玉真吃了一惊,“真的吗?于夫人好像四十了吧?”印象当中,于大人是四十无子才纳妾的,于夫人都已经是做外婆的人了,竟然怀孕了。

而且于大人还有王姨娘生的那个,已经被记入于夫人名下的长子,上回刘玉真去的时候还瞧见了于夫人和小女儿逗他玩呢。

“年岁不知道,但的确是上了年纪了,”刘玉蓉道:“于家捂得紧,若不是我给她送新做的胭脂水粉的时候听到她在呕吐,恐怕还发觉不了。”她期待地道,“但愿她能一举得男,也打击打击王家的气焰,你是不知道啊……”

刘玉蓉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通王家最近几年的事,直说得等候在旁边的刘玉媛有几分不耐烦。

她插嘴道:“五妹妹,我有事儿要和你说。我听闻你和五妹夫就要到京城去了,不知可否将我们也带上?我和夫君也想到京城去。”

刘玉真愣了一下,回道:“二姐姐你想去京城?”

“是啊,”她略有些期待地道:“听闻京城有个国子监,里头的夫子们都是有才学的,夫君便想要去学习一番。”

刘玉真想了一下,问道:“那不知周二公子可考上了举人?名次几何?”

刘玉媛一滞,略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夫君考秀才的时候是第五十名,”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不过待他去国子监学习一番,回来就能考中举人了。”

刘玉真和刘玉蓉面面相觑,刘玉蓉忍不住道:“二姐姐,你说二姐夫要去京城国子监,不知可有荐书?”

“据我所知这国子监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那里头收的都是拔尖的举人,我夫君也想过要去呢,但是他考不上举人跟别提拔尖了,家里的长辈也不是四品以上的,没有蒙荫可用。”

“二姐夫要怎么进去啊?”

刘玉媛呆住了,半响迟疑着道:“这,这要四品以上才可以写荐书啊?五妹夫不是状元吗?他不能写吗?”

她对着刘玉真保证道:“若是能成,家里会好生感谢他的。”

刘玉真:“……?”感情是想着让陈世文举荐,这带着他们上京城,然后再送到国子监去?不说陈世文没有蒙荫可用,即使是有,也轮不到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二姐夫啊。

刘玉真啼笑皆非。

“二姐姐,这事你有没有问过二姐夫啊?”刘玉真觉得能考中秀才的周二郎估计不会不知道国子监的入学条件,没忍住问道,“是他让你来问的吗?”

“我觉着这样的事还是让他去问我家老爷为好,他们都是读书人,这里头的门道比我们这些闲听一二的都懂,你觉得呢?”

刘玉媛脸色微红,讪讪道:“我,我是看着夫君闷闷不乐,还说国子监如何如何好,便想着让五妹夫帮个忙。”

刘玉蓉噗嗤笑了,“那二姐姐,你可险些好心办坏事了。”

刘玉媛略有些不甘地走了,刘玉蓉看着她的背影冷笑。

“怎么了?”刘玉真问她,“你今日好像是故意的。”故意打断刘玉媛的话,也是故意和她东扯西扯说些杂事,刚刚还只是有点怀疑,但是如今看她的神色刘玉真就明白了。

“她啊……”刘玉蓉回过神来,摇头道:“你莫要理会她,这两年你在京城是不知道,这样一个柔柔弱弱好似神仙一样的人,是多么的恶毒,周家二房已经死了两个妾室通房了,还有那滑了胎的,总之我每回家来都能听到姨娘说周家又怎么怎么了。”

“她刚刚说想要跟你去京城,估计是上个月二姐夫有个妾室大出血,落下了一个男胎,二姐夫恼了她正想法子赔罪呢。”

“这种事你可不能粘上。”

第128章

“还有这样的事?”

刘玉真吃了一惊, 以前还在家里大家都还没有出门子的时候, 刘玉媛是一个娇娇柔柔富有善心的姑娘,看到落在地上, 被雨打湿了翅膀的鸟儿都会心疼落泪。

可是出嫁后这才几年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委实让人惊讶。

“莫要说她了, ”刘玉真不想去深究她的事情, “三姐姐我们到那边去坐会儿吧,这里热得很, 他们都去办迁坟的事去了, 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夭折之人不能葬入祖坟,所以哥哥死的时候她们母女想了个法子, 趁着父亲的墓穴尚未合拢将他与父亲葬在了一处。如此虽然还是不能公开祭拜但好歹能从亲爹处分些香火,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如今既然给他过继了嗣子,那首要的就得迁坟, 独立立碑, 族谱上也得做更改。除了迁坟之外几人还商议了要将刘大老爷的陵墓重新修缮一番。

此事事关重大,但曾氏和刘玉真因为是女眷都不能前往, 所以身为半子的陈世文和她新上任的侄儿一同去了。陈世文不但自己去了,他还把康哥儿、瑾哥儿、瑜哥儿几个也一同带走,说要带他们到外祖父坟前给他老人家看看, 上柱香再送回来。

刘玉真无奈,只得让他再三保证上完香就要让人回来, 可不能让几个小孩子看到开棺捡骨免得受到惊吓。

陈世文一一答应, 所以现在屋子里就她们这些女眷在等待。

眼见着日头高起, 刘玉真让丫鬟们将在院子里闲话的亲戚们都请了进来,上好茶好点心招待。

“大房这一过继,就起来了啊。”一个上了些年岁的族中妇人和隔壁位置上的人感叹道,“你瞧,真姐儿这气势是完全不一样了,刚刚进门的时候我瞧着她这通身的气派都不敢和她打招呼,明明几年前都还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姑娘罢了。”

“六嫂您这可是想岔了,”那妇人回道,“她这气派可不是因为过继,我前两年见过她一回,那时就是这般模样了,就是这回气势更胜了些。”

“谁让人家嫁了个好夫婿呢,”后面听到她们议论的人前倾着身子,凑上前来道:“要是大姑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