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他不说话,可是那双眼睛太具有侵略性,不说话也包含着无限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意味。

快感一波接连一波,如同涨满的潮水,莫安安做到后来已经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了。这是有史以来最荒淫的一晚,结束的时候她浑身汗水淋漓,抬头看酒店的挂钟,时间显示是凌晨叁点半。

两人散开距离,敖衡扯掉最后用掉的安全套,手探向了床头柜的烟盒,摸出一根放进了嘴里,点火前又想起了什么,抬眼问莫安安:“介意吗?”

莫安安实在是累了,她还没有叫床叫过这么久,嗓子都是哑的,于是只是摇头。

敖衡点烟,抽了一口,看烟雾在眼前徐徐晕开。

两人沉默无言,过了片刻,敖衡问:“怎么想到参加这个?”

莫安安没说话,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枕头,心下一片死寂。

这就是换妻游戏,听起来荒唐、淫乱到超出她既往认知,可是真正上了床也就这样男人和女人,性器的铆合,做到浑身布满吻痕和体液,忘我的快感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而此后的凌晨和白昼空虚一如既往。

之前的心理建设像个笑话。不过如此。

她可以想象那是夏衍仲,可是无济于事。满怀激情和她做爱的不是夏衍仲,夏衍仲在距此不远的房间里和眼前男人的妻子缠绵,大概率比今天晚上的她更癫狂放纵。

莫安安打了个哈欠,神色倦怠:“忘了。”

敖衡熄灭烟头,盯着她看了一阵,淡淡道:“是么?”

对于这个数分钟之前还亲密接触的陌生人,莫安安不反感,但也绝对谈不上好感指望在这种场合遇见好人是天方夜谭,她懒得去想这皮囊卓越的男人私生活有多混乱,更没有心思和他攀谈,避免不必要的闲聊,她把自己埋在了枕头里,不知不觉竟累得真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中午,遮光窗帘把屋里掩盖的还似夜晚,莫安安迷糊中抓过手机,看清时间猛地坐了起来。

敖衡早已经离开。莫安安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身体,显然已经被人清理过,除了腰间几枚不大显眼的吻痕和下体的酸痛,几乎看不出昨天晚上淫乱的痕迹。

这让她心安了些。

手机昨天被她设置成了飞行模式,恢复信号时瞬间弹出了一堆未读信息。莫安安打开台灯一条条看,两条涉及公司的临时工作,一条来自夏衍仲母亲,问他们小两口本周回不回家里吃饭,剩下的好几条都来自夏衍仲本人。

莫安安胸口发闷。她把同事和夏母的信息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终于点开夏衍仲的对话窗。

一夜荒唐过去,这段婚姻跟以前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白纸沾灰,不无聊,但脏。她好奇夏衍仲会说什么。

不该这样的。我后悔了。或者这感觉并不好。

可点开以后,以上统统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第一条信息是一个卖萌的表情包,可爱的猫咪眨巴着眼睛跟人道早安。紧随其后是“醒了吗老婆”“昨晚怎么样,有没有爽到”“早上一起回家吧”“怎么不接电话”。

一条条看下去,莫安安的心里一寸寸冷。

她把手机丢在了床上,赤脚下床洗漱化妆,脚步踩在绵软的地毯很没有实感。走到盥洗台,她看见了一张手写信纸,字迹洒脱。

莫安安两指夹起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看了几眼,又抬眼望了望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把纸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网络好差每次更新都好困难55555快来摸摸我求安慰】

砝码

同事发来了客户的项目修改意见,下午莫安安还要改PPT。平时遇上这种情况她肯定选择抱着电脑窝在家里改材料,但今天不同今天她不想面对夏衍仲。

房间续到了下午叁点,莫安安简单回复信息,去浴室认真洗了个澡。然后擦干身上水珠,一边涂抹润肤乳一边端详自己身上的吻痕。

吻痕的位置可说是巧妙:分布在乳尖和鼠蹊,痕迹不深,穿着衣服绝对看不到,脱了衣服又让人忽视不了,简直像是恶作剧般刻印下的勋章。

夏衍仲所描述的柯燃性感又狂野,也许他身上也被刻印了这样的痕迹,记载属于那两人的激情一夜。

莫安安手顿了顿,轻轻摇头,逼迫自己转移思绪,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改的文件方案。

方案要明天一早拿出手,时间紧张。她没敢拖延,手脚麻利地吹干头发、整理东西。然而等收拾停当,才发现自己还是漏算了一件事:没带适合通勤的衣服。

真丝裙被敖衡扯坏了,昨晚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他说会赔偿云云,但莫安安那会儿心思游离,没往心里去。真空穿大衣去办公又未免太过风骚,想来想去,莫安安认识到自己还是得先回家。

回家就得碰上夏衍仲。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昨晚太激烈没休息好,我先睡会儿啊老婆”,末了还有“亲亲”。

莫安安抬眼往天花板看,狠劲儿眨巴眼睛。这招一如既往很好用,眼前刚聚起的水汽被压力强行挤回到皮下,恢复成体内循环的水分。鼻腔的酸楚感觉也淡了下去。

她最后只套了件羊绒大衣,出门前把腰间束带再叁勒紧,这没能成功消减她的羞耻感。路上莫安安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好在只是有惊无险,没人发现神情端庄的女人是个裸穿大衣的变态。她安然无恙回到了住宅小区。

进到屋,莫安安紧张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把手包丢在门口,背靠在门上,情绪低沉地换下那双走得令她脚疼的细高跟,一低头,看见了不规整摆在门口的男士皮鞋。

夏衍仲已经回来了,在卧房里睡着,仔细听还能听得到一点细微的鼾声。

认识到这一点,莫安安身体几乎是反射性地绷直了,她动作很轻地换好拖鞋,把乱放的鞋子收好,走进了主卧。

整个房间的陈设都是上次搬家新购置的,自然也包括这张床。还记得当时夏衍仲为此抱怨了好几次,说莫安安网上订购的床太小,一米八宽根本不够两人折腾。后来睡起来却大得仿佛无边,他们总是各自据守一个角落,莫安安时而晚上因噩梦惊醒,没完全清醒时伸长胳膊怎么也捞不着睡在另一端的夏衍仲。

现在也是这样,夏衍仲安然地睡在属于他的那一片领地,背对床的另一边。

莫安安准备去衣柜拿衣服,走到床沿,却不由停住了脚,坐下来怔怔地看夏衍仲的睡脸。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很安静,一点张狂的气息都没有,和醒着的样子迥然不同。

莫安安看着看着,忽然想掀开他的睡衣,检查是否真的留下了什么痕迹。手摸上被子,迟疑很久还是没有掀开,只是摸了摸夏衍仲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和她手上的是一对,某品牌的爆款,内圈刻有彼此名字的首字母。夏衍仲说,那代表着他们此生恩爱,绝不分离。

莫安安的手指在戒指光滑的表面缓缓摩挲,心情叵测地把求婚典礼的场景在脑海里重温了一遍,起身去拿衣橱里的羊绒衫。

昨晚她没有取下戒指,夏衍仲也没有。

此生恩爱,绝不分离,听起来仍然像是一个不会破碎的真实未来。

穿好衣服,莫安安开车回公司加班,顺便下了单外卖,人到公司恰好外卖送到。但她胃口不佳,套餐只匆匆吃了几口就打开了电脑看资料。

周六大部分人都不乐意再跑回公司,办公室里和莫安安同甘共苦的只有主管May。她比莫安安大十几岁,听说早早离异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工作起来柔中带刚,人总是笑盈盈的,穿着也一向优雅得宜,是个讨人喜欢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