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淮阖眼靠在圈椅里,修长的手指来回在眉心拂动,嗓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全部灌下去,连夜将人送去水上城的水牢里,任凭葛娘发落。”
城郊北门水关外的水上城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黑市,那里汇聚着三教九流及见不得光的地痞流氓,葛娘便是?水上城一位老鸨,手里捏着黑市几处买卖,是?王书淮的眼线之一,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谢云秀心思?歹毒意?图谋害云初,王书淮非要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齐伟面无表情点了头,立即拧着那些药粉来到偏院,揪住谢云秀的头发将毒粉灌进去,随后将人打昏扔去马车里,着暗卫悄然赶车连夜将人送走。
谢晖和明夫人见谢云秀久久不归,猜到出了事,连连遣人来王府询问,王书淮冷笑,吩咐齐伟拿着谢云秀那小袋子毒粉,并她买来的那尊玉菩萨,去了一趟谢府。
当着谢晖的面,齐伟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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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晖得知庶女意?图用?毒粉谋害长女性命时,一口血从胸膛溢出,两?眼一黑,高瘦的身?子径直往地上栽了去。
第 97 章
雨雾渐散, 台前的石矶依然湿漉漉的,谢云佑应酬之际,身旁的小厮告诉他?, 明?夫人病了,遂推去同窗邀约, 匆匆忙忙回府。
肩头湿了一片,落在冷芒下似霜雪。
刚进了府, 便见管家慌慌张张吩咐护院去请太医。
谢云佑立即揪住管家?的衣襟, 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太太病重?”
管家?含泪摇头,“少爷,二小姐出事了,她今日打?着探望大?小姐的名义去了一趟王府, 被人搜出身上携毒,原来她想害死咱们大?小姐, 意图取而代之, 人被姑爷给带走处置了,老爷听到消息,这会儿吐血昏厥呢.....”
谢云佑闻言,眼底的清亮化作暴戾, 眼珠子差点爆出来,怒不可?遏地扔开管家?,拔腿就往书房跑,方踏上廊庑,瞥见洞开的门庭内, 明?夫人由谢云霜搀着坐在圈椅里,咳得不气不接下气, 而一贯伺候父亲的老伯小厮则出出进进,看?情形十分不好。
“母亲!”
谢云佑面如?刀削般锋利,大?步上前。
明?夫人风寒未好,眼下谢晖又昏厥,屋子里乱成一团,见谢云佑回来连忙招手,
“快进去瞧瞧你父亲...”明?夫人推着他?道,
明?夫人担心过病气给谢晖,雪上加霜,是?以不敢靠近。
谢云佑咧起唇角冷笑一声,折身入内。
卧室内,一贯给谢晖瞧病的大?夫已给谢晖扎针,只是?瞧着谢晖情形凶险,又叫人去请太医。
谢云佑立在一旁瞧着,只见谢晖直挺挺躺在塌上,印堂发青,面无血色,大?夫几针下去,尚且还没反应,一时怒他?糊涂对谢云秀疏于管教,害得家?里乌烟瘴气,一时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可?恼。
恰在这时,门庭外传来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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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是?谢云舟的声音。
谢云佑一腔恼火无处发泄,跟豹子似的从?内室窜出来,跃过门槛对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谢云舟一脚掀翻了去。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你姨娘跟人私通苟且,诓骗父亲,你姐姐更是?心肠歹毒意欲谋害我?姐姐,我?告诉你谢云舟,你但凡要脸,这会儿就该挂在巷子里那颗老槐树下,以证清白,否则只要你在谢府一日,我?便弄死你。”
谢云佑一脚揣在谢云舟的胸口,谢云舟猝不及防身子如?同什物一般往后跌去,唇角溢出一丝血色,他?喃喃失神,眼神空洞如?无物,含泪摇头不止。
谢云佑看?着他?这模样来气,“来人,将他?押去他?院子看?管好,谁知道他?姨娘庶姐的事与他?有没有关联,待我?回头再审。”
谢云佑如?今科举及第,早已不是?当年那冒冒失失的少年,底下的仆从?不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立即便有小厮上前,拖着谢云舟离开。
谢云佑在门庭外立了片刻平息怒火,这才转身进来,见明?夫人犹在喘息,来到她跟前施礼,
“母亲,我?送您去后院歇着,这里交给我?。”
明?夫人神色复杂看?着他?,“孩子,你父亲病重,我?岂能不在场。”
谢云佑眼神撇开,目色冷然,“待他?醒来我?尚有话跟他?说,总之...母亲不必管。”
随后弯腰抬起胳膊,要来搀明?夫人。
谢云秀谋害谢云初,是?谢云佑心里一根刺,眼下谢云秀被王书淮处置,谢云佑心里一肚子火没处发,自然要寻他?父亲的晦气,指不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父子俩积怨已久,明?夫人也插不上手。
她长长叹了一息搭着谢云佑的胳膊起身,缓慢跨出门槛,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去。
自明?夫人进门这两三年,她视谢云佑如?己出,晨起督促他?读书,夜里给他?增添衣物,谢云佑从?未穿过母亲给他?缝制的衣裳,如?今身上里里外外都是?明?夫人打?点,他?不习惯丫鬟贴身伺候,身边的事也皆是?明?夫人过问。
再倔的性子面对这样一位润物无声的继母,也忍不住动了心肠。
谢云佑性子虽倔,却也甚有毅力,下定决心后,在明?夫人悉心教导下秉烛苦读,又有王书淮时不时指点,谢晖纠错告诫,后来居上中了进士。
在谢云佑看?来,他?能登科及第,明?夫人居功甚伟,心里越发敬重这位继母。
“您先?将养身子,府上的事都交给我?,儿子也大?了,能担得住事了。”
谢云佑扶着明?夫人入了正院坐下,欲抽身,明?夫人却拉住他?胳膊,语重心长道,
“孩子,我?知道你心中愤懑,我?也替你姐弟痛心,平日也时常责怪你父亲,性子过于孤拗,对你们兄弟姐妹少了几分垂怜,只是?他?到底是?你父亲,你不可?行莽撞之事,明?白吗?”
谢云佑没有回她,只是?温声道,
“母亲可?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