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谢云初,她?暗中遣人打了女儿,爹爹,女儿长?了这么大, 何时?被人碰过一个手指头.......”

江澄听闻她?指认谢云初脸色就变了,他往王书淮夫妇方向瞥一眼,面带狐疑。

皇帝见此情景稍稍苦笑?,吩咐内侍将江采如所说的前因后果又叙述一遍,江澄听闻女儿主动去书院挑事, 方才心疼的那股劲瞬间化作怒火,恨铁不?成钢骂道,

“王少?夫人筹建书院,乃是开化明智之盛举,百世流芳的好事,你却无端生事,你简直胡作非为....”

江采如辩道,“谁知道她?揣着什么主意?,在贡院对面建个书院,少?男少?女裹在一处,万一出什么事呢,姑娘家自?当在家宅安分守己,女儿看不?下去,方....”

长?公主冷漠地打断她?,“那你安分守己吗?”

江采如倏忽闭了嘴。

江澄还能不?明白女儿的性子?,无非是心存妒忌挑拨离间,气得胸口一抽,两眼发?黑,司礼监掌印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掺了一把,“江都督小心身子?。”

江澄一面恼恨女儿愚蠢,丢人现眼吃了大亏,一面又悔恨平日过于骄纵她?,导致她?无法无天得罪了人,一时?气血倒涌,人便哑在那里。

镇国公心里虽责怪儿媳妇过于轻浮,见她?被打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当着亲家的面,无论如何得给自?家人说话,遂朝皇帝拱手,“陛下,还请陛下查明缘故,以正视听。”

皇后又道,“陛下,此事蹊跷,无论是谁,都给查出来给采如一个交代。”

皇帝颔首,挪了挪御案上的镇纸,看向谢云初,

“谢氏,今日江氏在书院聚众闹事,可有此事?”

谢云初从容上前来,满脸茫然,“回陛下的话,今日着实有人在书院闹事,至于背后主使是谁,臣妇不?得而知,既是上达天听,惊动了圣上,那还请陛下一道将此事查个究竟。”

皇帝听了谢云初这话,沉吟未语。

谢云初说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意?味着不?承认江采如的指控。

国公爷坐在一旁锦杌往江采如指了指,跟谢云初道,“方才林家媳妇已承认,是她?主使人在书院闹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云初闻言立即下拜道,“今日那仆妇乔装成官宦妇人,往书院门口泼脏水,此举有伤风化不?说,也是对长?公主殿下的大不?敬,还请陛下与?殿下替臣妇做主。”

江采如扭头驳道,“那你就能打人了?”

谢云初满脸疑惑,“林夫人,你这话便叫我纳闷,你被人打了,怎的无缘无故赖在我身上?”

江采如往陛下跟前一跪,大哭道,“陛下,臣妇便是在书院对面的茶楼被打,不?是谢云初又是谁?一介命妇竟然敢殴打朝官之女,她?仗着丈夫权势熏天,眼里根本就没王法。”

谢云初面色一寒,说白了江采如倚仗的就是皇帝对王家的猜忌,装无辜嘛,谁还不?会了。

谢云初登时?眼眶泛红,“陛下....臣妇无缘无故蒙受不?白之冤,如同晴天霹雳,惶惶不?已,说来,也不?知这江姑娘为何三番五次寻臣妇的不?是,三年前在臣妇生辰宴上闹事,如今又空口白牙诬陷臣妇打她?....”谢云初哽咽几声,将泪一拂,

“罢了,镇国公府权势显赫,两江总督府又是傲视群雄,他们两家一南一北握着我大晋水陆要?塞,有如此强劲的夫家与?娘家撑腰,她?才敢当着圣上与?长?公主的面,指鹿为马,指黑为白...”

谢云初炮语连珠一席话将江采如给砸蒙了。

江澄闻言额角又是一阵猛抽,噗通一声跪下来,

“陛下,是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长?公主漫不?经心拨动着手中的紫檀手持,问江采如道,

“本宫问你,三年前你何故在王家搬弄是非?”

江采如可不?能承认自?己觊觎过王书淮,嘴巴一下子?哑了。

这时?旁观许久的乔芝韵整了整衣襟上前,朝皇帝跪下道,

“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此事皆由臣妇起,与?云初无关。”

皇帝微有诧异,“江夫人是什么意?思?”

乔芝韵木然看着前方,“回陛下的话,臣妇乃云初生母,二?十年前与?国子?监祭酒谢晖和离,后又改嫁江澄为妻,这江采如自?幼便养在臣妇膝下,数年前臣妇随江澄归京述职,偶遇云初,认出她?来,采如一时?无法接受我有亲生女儿的事实,私下对云初百般刁难,臣妇看不?过去打她?一巴掌,从此采如怀恨在心,但凡有什么事便往云初身上推,”

“今日想必是有歹人作祟,误伤了她?,她?便以为是云初所为,冒冒失失来宫廷告状,陛下,无论如何,是臣妇教女无方,害您深更半夜为些孩子?间的琐事烦心,臣妇与?夫君愧对天恩。”

乔芝韵说完伏地再拜。

“原来是这么回事...”皇帝第一次听说个中缘故,微微咋舌,原先那点子?猜疑也消弭于无形,对着谢云初反而生了几分怜惜。

乔芝韵回眸神色复杂看着谢云初,哽咽道,“是臣妇对不?住云初,没能尽母之责,还连累她?百般受欺,陛下,今日是采如失礼,她?又受了伤,还请陛下对她?从轻发?落。”

江采如闻言双唇不?由打颤,乔芝韵这哪里是替她?求情,分明是替谢云初开脱罪名,

“不?,陛下,不?是这样的,”她?深吸一口气,含着泪道,“臣妇承认对谢云初心存妒忌,陛下要?如何惩罚臣妇无话可说,可是臣妇这一身伤哪儿来的,还请陛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谢云初闻言冷笑?,立即责问她?,“敢问林夫人,那歹人是什么模样,他伤了你何处?”

皇帝等人都看向江采如。

江采如努力?回忆道,“大约两三位黑衣男子?,个子?都十分高大,先用麻布套出我们的头,对着我们拳打脚踢,脸上,身上....”

谢云初听到这里,眸光一凛,露出幽笑?,“陛下,既然林夫人面上身上都有伤,那臣妇恳求陛下请人来验伤....”

江采如顿时?神色大变,突兀地出声,“不?可....”蓦地意?识到自?己行径过于古怪,江采如瑟缩成一团,喃喃摇头,“不?能验伤,我一个姑娘家的,岂能...不?行,太?失体面了...”

林希玥眼底闪过一丝锋刃般的暗芒。

谢云初等得就是这句话,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林希玥此人举止诡异,江采如对他又畏惧如虎,联系前世王书雅死的不?明不?白,不?难猜想夫妻之间的猫腻,于是她?赌了一把,赌林希玥会出面收拾残局。

林希玥果然面露冰霜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皇后娘娘,臣与?采如成亲那夜,乾王殿下遇刺,汉王殿下身陨,皇后娘娘又在林府出了事,采如大受刺激,总觉得婚事不?吉利,忧思成疾,精神略有些失常,时?不?时?要?闹着跟臣和离,甚至有自?残的迹象....”

皇帝等人闻言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