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瞳孔一缩，猛得抬起了头，和僵在原处的江澄对视。

半晌，蓝曦臣才艰难得开口道：“江宗主你觉得怎么样了……还有既然你已经醒了，能否把我的手松开……”

江澄这才回神来，连忙松开了蓝曦臣的手，颇为尴尬得扭过头去，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急促得敲门声打断。

“谁？”

“兄长是我。”

蓝曦臣微微一愣，这蓝忘机一大早就来找自己，着实有些奇怪，估计是出了什么事。连忙道：“快进来。”

蓝忘机侧身撞开了寒室的大门，走入门内站定。怀中抱着高热昏睡不醒的魏无羡，气息和发丝都有些凌乱，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蓝曦臣和江澄的目光同时落在蓝忘机怀里的魏无羡身上。

蓝忘机看着两人，脸色阴沉，沉声道：“魏婴他出事了。”

“怎么了？”

“什么事！”

第11章 少了什么

不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问题，可这出奇得同步让蓝曦臣和江澄着实尴尬了一下。

蓝忘机似乎是没有察觉出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得气氛，走上前将魏无羡轻轻放在床榻上。手搭在魏无羡的额头上，眉头紧皱，语气沉重道：“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我猜想是那奇毒的缘故。”

“毒？！什么毒？！”江澄眉头一挑，他就知道魏无羡有事瞒着自己，不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变成这幅模样。

“江宗主现在没空给你解释了。”蓝曦臣一边给魏无羡把脉一边道：“脉相平稳，灵力平稳，为何会突然发了高热。”

听了蓝曦臣这句话，江澄的手握紧了又松，反反复复几次才算是让自己平静下来。起身穿好鞋子，拿起放在一旁的三毒，语气淡漠道：“如果这儿用不着江某那我就先行离去了，蓝宗主，多谢照顾。”

说罢对蓝曦臣作了个揖，还没等蓝曦臣回话就大步离开了寒室。可离开寒室后，江澄在寒室外来来往往兜着圈子，迟迟没有离开。

“哎江宗主，你的身体还没好啊！”蓝曦臣转过身却见江澄已经离开了，轻叹一声，只得后面再去寻江澄一次了。

蓝曦臣从袖中取出那卷记载着这奇毒的文献，打开后仔细又看了一遍。

“兄长，怎么样？”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不断得向他体内输入灵力，然而这高热，却一点都没有降下去的痕迹。

蓝曦臣摇了摇头，道：“书中没有提过这毒会引发其他……等等！”蓝曦臣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前后两页，突然发现，这中间有一页居然被人故意用灵力封起来了。这封印处的灵力波动极小，不仔细查看完全发现不了。

“中间是何内容，为何会被封起来？”蓝忘机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焦急不堪，奈何却不能替魏无羡分担这煎熬。

“看看再说。”蓝曦臣闭着眼在书页上摸索了一阵，在书页的缝隙处寻得了这封印的阵眼。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被封印在一起的两页如同濒死的蝴蝶，悠悠打开了。

“此毒受中毒者心性影响，若是中毒者过于留恋，此毒便会二次反噬中毒者，恢复时间也将数倍延长。具体何时恢复，依中毒者心性而定。若中毒者遭反噬昏迷，切记不可强行唤醒中毒者，一切依中毒者自身意愿何时醒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切记。”蓝曦臣一字一句读完了被封印着的这段话，抬头担忧得看着蓝忘机，道：“这，一切都得看魏公子自己的意愿了。”

听着蓝曦臣这么说，蓝忘机呼吸一滞，仿佛千斤巨石压在心头，可他能怎么办，一切，都得看魏无羡自己啊。

蓝曦臣将文献交给了蓝忘机，蓝忘机接过后便抱着魏无羡向蓝曦臣告辞，既然得靠魏无羡自己，那再待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了。

走出寒室后，蓝忘机一眼就看见了在寒室外漫无目的得走来走去的江澄，仅扫了他一眼，却并未打算和他攀谈。魏无羡现在这个年龄，正是他来蓝家求学的时候，蓝忘机看得出魏无羡那时候和江澄感情很好，说是亲兄弟也毫不为过。所以魏无羡这个样子，多半与见了江澄脱不了干系。

蓝忘机看见了江澄，江澄也自然看见了蓝忘机。本想上前问一声，可触及到蓝忘机的目光，如同当初在莲花坞知道金丹的真相的那一眼一般，毫不掩饰的怒气和寒意。江澄狠狠打了个寒战，终究还是放弃了上前的念头。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与现世不同的是，昏迷着的魏无羡的梦里却是安宁得诡异。

从他那年被江枫眠带回家到蓝家求学那段美好的不像话的时光，反反复复得在魏无羡的梦境里重新回放。

一遍，一遍，又一遍。

魏无羡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儿奇怪。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江枫眠捡回十几次，自己已经去蓝家求了十几次学。

他觉得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第12章 苏醒

藏书阁。

少年魏无羡被罚抄书的第二天。

魏无羡用手撑着下巴盯着桌案对面坐得端正的蓝忘机发呆。白衣胜雪，面庞如玉，眸色浅淡如琉璃，俊雅而又稚嫩。怎么看都很好看，可是，魏无羡总觉得这张漂亮得没有一点儿瑕疵的脸上少了一些东西。

在自己的印象里，这张脸上的表情还要更丰富一点，偶尔还会笑一笑。

自己的印象？这些不切实际得东西哪儿来的？魏无羡无奈得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蓝忘机怎么可能对自己笑。白日做梦呢这是。

“坐好。”蓝忘机抬头看了一眼坐得四仰八叉的魏无羡，淡声道。

“我坐的还不够好啊？我又没有……”魏无羡嘴角的笑突然僵住了，不对！他在哪里说过这句话！这种感觉熟悉得让人恐怖。

魏无羡身子狠狠一抖，视野一片模糊，眼神涣散，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涌向四肢百骸。对着蓝忘机吃力得抬起手，哑声道：“蓝湛……我……”

话还没有说完，蓝忘机抬起头看见的是魏无羡仰面歪倒在一旁，以及从嘴角滑落的鲜血。

“魏婴！”

魏无羡歪倒在一旁，目光最后触及的是藏书阁层层的木梁。紧接着，就是如墨般的漆黑和另一场灾难。

屠戮玄武。

莲花坞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