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岑浔气笑了。

打不过就偷袭,居然不讲武德。

这针剂里面不知装着什么药,岑浔自认已经到了黄衣级,居然还能被这药麻翻,实在是不可思议。

膝下一软,岑浔单膝跪地,垂着头微微喘息,颈间蒙上一层薄汗。

他能感到有人把自己横抱了起来,岑浔不想配合,想推开他却没了力气。

意识短暂地空茫了一瞬,岑浔不清楚他断片了多久,等他恢复对外界的感知,身下的触感已经变得柔软。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音不绝于耳,岑浔感到自己的双手被抬了起来,然后,有什么冰凉沉重的东西扣上了他的手腕。

岑浔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撑开眼皮,冷冷盯着身上的人,嘴唇微动:“我不会……原谅你。”

封霁寒薄唇微抿,知道这些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对上岑浔冰凉的眼神,他喉结微微滚动,舌尖弥漫上了苦涩:“一切的始末,等我回来再全部告诉你,好吗?”

“现在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封霁寒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双眸闪烁着果决的光:“等我把H大的诡域清除掉,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岑浔没有看他,嘲弄一笑:“你真的觉得,一切还能恢复正常吗?”

“你阻止得了一次,难道能阻止往后的每一次吗?”岑浔语气冷静到残酷:“没用的。”

封霁寒仿若未闻,亲了亲他的指尖:“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他说完,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向门口,岑浔常觉得自己果决狠心,现在他忽然又觉得,其实封霁寒本质上跟他是同一类人。

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他们都能做到不拖泥带水地抽身离开。

毫无留恋,同样冷酷。

就在封霁寒的风衣衣角即将消失在门口时,岑浔突然出声:“那么,我建议你最好在十分钟内回来。”

封霁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床上的岑浔。

岑浔轻蔑地弯唇:“因为十分钟后,我就会死亡,然后彻底觉醒成为诡怪。”

“你的这个针剂,应该只能对付尚未觉醒,并且还保留着血肉之躯的诡怪吧。”

“让我想想,我觉醒后的本体会是什么样子。”岑浔转过头,不惧与转过身的封霁寒对视,眼神挑衅:“失去累赘的身躯,还有你喜欢的漂亮脸蛋,彻底沦为你口中没有神智,只知道进食的怪物。”

“啊,我想了想,如果能吃掉你,彻底让你融进我的骨血,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岑浔微微歪头,笑容里多了几分恶意:“你去吧,我先死一死。”

岑浔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如果封霁寒执意要去杀校长,那么等他回来,他将会见到他老婆的新鲜尸体。

“……”

站在门口的封霁寒果然如岑浔所愿,脚步回转,走了回来。

封霁寒确实暂时不打算出门了,因为他脱下了身上的风衣,随手将它丢在了地上。

“本来想等回来再收拾你的。”封霁寒站在床边,声音里压着一股子火气:“既然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那现在也行,总归还有一点时间。”

恶意的笑从脸上消失了,岑浔微微皱眉,忽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这不详的预感很快成了真,因为下一秒,封霁寒就抬腿上了床,开始撕扯他的衬衫。

岑浔感到很不可置信,刚刚他们吵也吵过,打也打过,这种时候,封霁寒居然还有心思做这种事!?

纽扣迸出,冷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岑浔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维持不住冷静,骂他:“封霁寒,你疯了!”

“岑浔,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封霁寒不为所动,咬牙道:“我疯不疯,什么时候会疯,你不知道?”

“你不仅知道,还知道得很清楚,否则你也不会故意这么威胁我,”封霁寒低下头,黑发扫过岑浔的胸膛:“你不就是想故意激怒我,然后让我留下吗,现在如你所愿。”

“滚”岑浔话未说完,吃痛地嘶了一声,未尽的话语变为细细的喘息。

封霁寒平日看着人模人样,一被激怒就容易变成疯狗,岑浔方才的确是故意刺封霁寒的,他本以为他们刚吵过,甚至互相撕破了脸皮,封霁寒应该还不至于……

但岑浔失算了。

他没有想到,封霁寒还能疯成这样。

神经病……谁家刚吵完架就干这事的啊!

岑浔手指都抬不起来,更别提伸腿踹他了,只能重重闭上眼,强撑着不理会他。

……

该如何安抚一条盘缩的毒蛇?

蛇对你充满杀意,它的心是那么冰冷,哪怕给予它温暖的触抚,也无法使之稍加软化,于是你变得狂躁,变得粗鲁,狠狠摩挲它锋利的鳞片,想要惩罚它的凉薄……这样一来,即便它冰冷的心依旧没有软化的痕迹,外表也能逐渐变得滚烫。

岑浔极其不情愿地被封霁寒弄了起来。

……他对封霁寒是真的服气了。

只有疯子能压制住疯子,这家伙是凭实力上位的。

到后面有了点力气,岑浔也生出了实打实的火气,跟封霁寒撕咬成一团,都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刺激着感官,岑浔舔了舔唇上的鲜血,笑了一声,五指扣住封霁寒的头发用力往后扯。

爱.欲与仇恨交织,仿佛在身上点燃了熊熊烈火,烧空了理智,也暂时烧空了那些试探和怀疑。

岑浔闷哼一声,再坐不住,脱力倒在封霁寒的胸膛上,不动了,唯有垂落的睫羽在微微颤抖,彰显着他依旧清醒。

封霁寒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伸手轻抚岑浔的侧脸,只有这种时候岑浔才会安安静静地放空,看上去会显得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