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幻象！”暮起的话让白邑有些不敢置信，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孤神殿外面，立在孤山之上挥扇晃过双眼。果然，施过法力之后，他便可以清楚的辨认那结界的确脆弱如薄纸一般，根本不能抵抗任何外界的力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若是结界真的已破，那便只会有一个原因。可是暮起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为何还这般不顾后果。

“你想的没有错，我已经没有能力守护天人两界了。”暮起此时也踏出了孤神殿，站到白邑的旁边，望向那将近代表着他神尊身份的结界。白邑对于神尊必须保有真身之事，也是知情。现在，白邑该明白他为何急着唤他来此，因为幕起认为，神尊之位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易主。

但是就算他已没了那样的能力，在下一任神尊寻到之前，暮起也是不能放下他于天人两界的责任。想必，当年父尊跟他的心境也差不多。

父尊能够将天人两界守护地完好，之后交于他手上。那么现在他既然现在已经辜负了父尊的期望，也不能让父尊曾经守护过的东西，在他手中毁灭。

“是不是赤夜？”若是暮起失了真身，那么唯一能够让他这样的便只会是那个赤夜。白邑想到了事情的真实可能，便直接将心中肯定的猜想说了出来。

暮起轻笑，算是默认了白邑的猜想。但对于此事，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早就同你说过，你留她在身边，定会出事。而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让她留在你的身边不成？”白邑向暮起质问，现在这个情况，他只能去指责赤夜。

可暮起轻笑默认，却令白邑有些气急。暮起不是这种儿女情长之人，必然是那妖女对他引诱，不管如何，那赤夜都是能再留在孤神殿。

“这件事与她无关，”面对白邑的指责，暮起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对白邑道出实情。“我被千瑾下了药，她也是为了救我。”

白邑正准备欲加断言，准备说出其他的话前，又突然顿了一下，因为他刚刚似乎忽略了暮起的一句话。

“千瑾给你下了什么药，难道是···”后面的白邑心中已然清楚，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千瑾已在天界**中消失，看来就是暮起与他直接相对的时候所为。

这样一来，那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已明了。赤夜之所以会被陷害，那都是千瑾在幕后操控。先前没有想到他要那样做的理由，可现在暮起真身已失，便是最好的解释，无需多说其他的话。没想到千瑾的阴谋不是要做这天界的神尊，而是想要毁掉暮起。

“她这不是在救你，而是害你。”若是真的中了迷药，也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定是那妖女察觉到了暮起的异样，故意勾引于他。在白邑心中早已将赤夜的印象固定，他是一定要认为赤夜便是蛊惑暮起心境的妖女了。“她就是一个妖女，你不能再被她蛊惑，你需要清醒。”

“我说过了，这件事与她没有干系，就算我不能再为神尊也罢，她都没有做错事，更没有蛊惑我。”白邑在暮起面前百般责备赤夜，暮起心中原是不想与他说什么，但是白邑最后的这句话真的是让暮起十分恼怒。“并且，我一直都很清醒。”

见到暮起激怒的样子，看来他已经陷得很深了。其实他与暮起何不是一般情境，自命风流的他，同样也被情爱所困。但是他比暮起却要幸运，因为他没有其他的束缚。“看来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当年暮起的父亲背叛神尊的职责，带回暮起之时，暮起便已经承受了很大的指责。原本暮起是不能被天界所接受，更不可能有机会成为神尊。但是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

因为暮渊曾以向天界立誓，暮起若是留在天界成为天界神尊，那么暮起绝对不会重蹈他的覆辙，定会全心全意守护天人两界。若是不然，他甘愿接受天界对他的惩罚，就算是万死之责，他也绝不反抗。暮渊用自己的命系上了暮起的命运，神尊之位，这是暮渊从一开始就为暮起所选好的路，他无法逃掉。这些事情，白邑也是无意之中从师父口中听说，但是这些事，暮起之前都毫不知情。

现在听到白邑道出这一番经过，暮起愕然。父尊已经离开了几千年，暮起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白邑所说的事情他无从查证。

可白邑也定是不会有意编排这些故事来慌骗于他，若是真的如此，他该怎么办。他已经没有了神尊的资格，也还要继续神尊所该守护的命运么。

他若是不为神尊，便是毁了父尊的誓言。万死之责，呵呵，父尊竟是下了这种狠心。可他真身已失的事实，又能瞒得了多久。父尊，孩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暮起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第九十八章 妄念痴嗔·幻情

暮起没想到父尊竟会如此决然，连他选择是否要在神尊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机会都是没有。而现在他若是不再继续做这神尊，那便将会害了父尊；可若是他做这神尊，必定是要负了赤夜的情意。暮起苦笑，他是不是必须得从父尊与赤夜之间做个选择。可是，这两者他又都是不愿失去，他真的是过于贪心了吗？

“你真的不能再将她留在身边。”白邑也心平气和的与暮起相谈，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暮起为了那女子毁了自己。“天界其他神、仙早已对你与赤夜的事诸多议论，之所以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碍于你是神尊。一旦他们知道你与赤夜有了苟合之事，那么便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敬你。如此一来，你毁的便不止是你自己，并且除了你和赤夜，于这件事中，殃及最大的便是你父尊。”

“你让我好好想想。”白邑的这席话已经深深的影响了暮起的决心，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分外紊乱。若是他不能卸下神尊之位，那么之前给赤夜的承诺，也便如同那结界一般，只是幻影。可是现在，父尊和赤夜，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抉择。

“你还是暗中留意一下有资质的后辈，然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找白邑来此，原是要他帮忙找寻可以继承神尊之位的后辈。可没想到，白邑会告知他这些事情。看来这段时间，他都需要好好静一静了。暮起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原来他是什么都无法抓住的，这便是他的命运么。

白邑走后，暮起本来想回主殿陪陪赤夜。可又想到了白邑所说的那些话。若是他真的不能退下神尊之位，那现在给赤夜更多的希望，最后只会伤她更深。退出已经迈过进的一只脚，暮起回到了前殿，站在前殿之上，独自陷入沉思。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她说对不起，暮起在她的梦中松开了她的手，最后只给了她这三个字。赤夜想上前问他为何要向她道歉，可是暮起却像是很讨厌她的触碰一般连连后退。

“暮起，你要去哪，等等我。”暮起不再同她说话，只是慢慢地转过身，最后化为一缕清风飘散在这天空之中。赤夜慌了，她想追上他，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该去何处寻她。

被遗弃的孤寂与悲伤之情席卷了赤夜的全身，痛苦的感觉将她困住，难受之情让她突然惊醒。赤夜惊恐得看向这周围，确定了这里还是主殿，还好刚才是做梦。

知道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之后，赤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是担心过度了，她与暮起才刚刚互吐心意，暮起不会抛下她的，梦境信不得。

可是没有见到暮起，赤夜还是无法真正的安心，于是便掀开丝被，小心的踏下床去。她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已经能够可以下去走路了。

看着床边暮起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衣衫，赤夜心中满是幸福。赤夜匆匆的套上了外衫便走出了主殿，看到站在孤神殿前殿之上的暮起，赤夜终于放下了心。

暮起太过投入思考事情的样子，让赤夜看得痴了，而这个样子早已在赤夜心上烙下了很深的印记。赤夜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捉弄之意，这是以前在尘林之时，她看到别的一对对之间做的事情，当时她还很不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那样做。

“猜猜我是谁？”赤夜悄悄走到暮起的身后，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很平常，却又显得很亲密。但是暮起却没有像她预期说出她的名字，而是那样静静的，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暮起的不配合，也让赤夜自个无法继续下去，只好拿下手走到他的面前，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了？”暮起见赤夜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的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刚刚她所做的那个动作也很奇怪，暮起并不知道她方才那样做，是有何深意。

暮起的反应让赤夜有些失落，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睑。是不是她太过敏感，她觉得，暮起跟之前不一样了，却又与她刚见到他的感觉有所不同，而现在的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很慌。

“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再去休息一下。”暮起见赤夜的脸色不大好，也没想太多，自当她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这才出口让她回去。

“回你原先的房间，或是主殿都可以。”现在暮起还没有决定究竟该怎样做，所以事情都先这样了罢，等他准备好一切，再与赤夜坦言。

“嗯。”暮起都这般说了，赤夜也不好再多缠着他。其实赤夜并不想回去，因为刚才那个梦境让赤夜心中很是不安，她很想多和暮起待在一块。可是暮起好像并不希望她在这里，既然这样，她也不想让暮起为难。

在主殿与自己原先所住的地方中，赤夜不知道该回到哪边。不过，赤夜并没有困扰多久，那主殿终究不是她能长留的地方，她还是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为好。

赤夜也不能确定是否那都是她的错觉，暮起在有意疏远于她。难道是因为她刚刚那个游戏，惹暮起不高兴了吗？赤夜在脑中尽力的去回想，她在尘林中看到的究竟和她刚才做的有什么不同。可是，她以前真的没有太在意这些事情，所以她想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她怕再去打扰暮起，会更加让他不高兴，所以赤夜就算再想去见他，也强迫自己留在房中。赤夜以为，暮起会来主动找她的，可是，她都已经几天没有迈出房间了，暮起也从未来此看过她。

没关系，赤夜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暮起已经对她说过了那番话，暮起已经承诺了她，所以不会有事的。暮起不来看她，那她自己去寻他就可以了。

这一次，赤夜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原准备先叫一下他自己再进去，还未开口，才发现暮起似乎睡着了。这是赤夜第二次看到暮起的睡颜，见到暮起熟睡的样子，赤夜忽的又想到了自己上次偷亲暮起的画面，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可这并没有让赤夜的脚步退后，反而更加向暮起走近。

暮起无法抉择，所以他选择了最失败的方法，逃避，可是这终究不是最终能解决事情的办法，他心中也知晓，只是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赤夜觉得自己是贪心了，因为在与暮起那样亲密之后，她觉得自己想要的更多了。她不想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她想待在离暮起最近的地方，所以，她这种贪婪的想法是不是错的呢？

看着暮起的睡颜，赤夜伸出食指以指腹在他的唇上摩擦，最后终于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这种感觉真好，不自觉的赤夜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暮起的胸脯之上。

咚咚，这是她的心再跳动吗，不是，因为她的心跳现在很快，绝对不会像这般平稳。那这个是暮起的，可是，他不是应该没有心跳才是，之前她就一直没有感觉到。

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赤夜将耳朵贴上了暮起的胸膛之上。真的有，虽然跳动的次数很少，但是现在确实能听到了。正当赤夜陷入这般陶醉之时，暮起突然睁开了双眼，赤夜一时掩饰不急，正好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