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顾向暖没有回答，看着眼前面容沧桑，头发凌乱的女人，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往日总会把自己收拾得很漂亮，会买很多奢侈品，护肤品，总是光鲜亮丽的。

“你说话啊！ 愣着干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向暖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话。

许青莲愣了一下，讪笑了一下，有些心虚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暖暖阿，妈妈这段时间欠了很多钱，我还不了，那些人说把你介绍去工作，就相对应的给我一点介绍费，我好拿去还赌债啊。”

“去偏远地区做单身寡佬媳妇的工作？还是去东南亚卖yin的工作？”

许青莲脸色铁青，用力拍着桌子，“顾向暖，你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许青莲，从今日起，我会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从此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顾向暖，你！？？好啊！你现在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好着呢！”

“我能坐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很爱我的人，他拼了命的救我出来！！”

顾向暖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如果不是付青凛，她现在大概已经在排着队喝孟婆汤了。

“顾向暖，你现在是在和我抱怨什么？我辛辛苦苦的生了你，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白养你了是吗？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我日子过得更好！”

“许青莲，我让你生我了吗？我让你养我了吗？”

“你完全可以选择打tai流chan，不用带着个拖油瓶过日子。但是你没有，为什么？”

“因为你是为了爸爸的抚恤金而已！你是为了钱！为了能拿那一大笔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许青莲顿了一下，跌坐回凳子上。

怎么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许青莲是爱自己才生下她，后来在某次她和陈德强的谈话中偷听到了。

原来许青莲和她的亲生爸爸没有结婚领证的，爸爸出事后，抚恤金只能是配偶，父母，和子女能领，所以她才把自己生了下来，有了她，才能领爸爸的抚恤金。

顾向暖颤抖着身子，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她眼神中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一件事。

“你为我付出了什么？是从小把我自己扔在家里，自己出去找男人？”

“是你全身名牌奢侈品，而我只能捡废品换馒头？”

“还是你在男人那里过得不顺心回家找我发泄？还要承担你的恶毒谩骂？”

“你的女儿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过着无比痛苦的日子！我无数次想找条河投了算了。”

“抚恤金被你花完了，你就开始嫌弃我拖累你，是你自己选择把我生下来的，不是我的错！”

“我现在每每想起我是你生的，我就觉得无比恶心！如果有得选，我宁愿做只猫做只狗都不愿做你的孩子！”

“许青莲，你和拐卖集团交易买卖，你是活该坐牢！这是你自己做错的事，可别想着赖在我头上。”

顾向暖说完以后就起身离开，许青莲似乎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喊道，“暖暖，顾向暖，我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啊！”

回头，眼眶红着，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只是冷冷的看着许青莲。

“你说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这句话，还给你！”

“没有你，我才会过得更好，我顾向暖的妈妈在她第一次动手打我的时候已经死了！”

“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回来，你回来，我不要坐牢，我错了，我错了，你回来！！！”

探视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顾向暖蹲在地上痛哭，快二十年了，她终于，终于可以逃离这段关系了。

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既是解脱，又是新的开始。

周舒允红着眼眶走过来，紧紧抱住了顾向暖，“好孩子，等会律师就让她把文件签了，以后我们暖暖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婆母也是母，以后我和你付伯伯就是你的父亲，母亲，你以后是我们付家的人，别哭了阿，哭成这样，眼睛肿了我怎么和阿凛交代。”

顾向暖才想起，他和付青凛还在通话中，拿出手机，断断续续的抽着气，“付…付…教…教授，我想见你了。”

“恩，乖，那就回来见。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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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的昏暗房间里，男人关掉放着关于特大拐卖新闻的视频报道，掐掉了烟。

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放在一幅墨迹还没干的画像，画中女子独坐在石凳上，肌肤胜雪，顾盼生辉。

陆知尧手指抚摸着画中女子的脸庞，他的书房从来不让人进，里面挂满了他的“阿娩”的画像，等他把新画的画挂好，偏头看着另一角，贴满她日常的照片，而她旁边的男人十分碍眼，被刀狠狠地划了无数遍。

陆知尧当初没想着让她死，他只是想娶她，可她却在他眼前跳了城楼，宁愿死都不愿嫁给他。

死了，那他那么多年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呢，得不到她，就算他谋朝篡位也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

他恨，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做皇后不好吗？他抱着她的尸首三天三夜，执意让术士为她施展秘术留她尸身不腐。

她的存在，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所以她不能死！

她去世一年后，某天陆知尧来墓室看她。

没想到那日天有异象，白虹贯日，五星连珠，躺在棺材里的她竟然逐渐虚无，胸前的如意锁泛起了刺眼的绿光。

下意识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便被绿光也包围着，一起消失在了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