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樊笼 老太太大人 2491 字 5个月前

苏州府衙的主簿有些头痛。

他不过个是芝麻大小的官,连品级都是吊着末梢的,一朝被委以重任让他去跟督宪大人讲面子情?殊不知,他连督府的大门都没法靠近。

这些天他见着他那做豫州知府的姐夫,都是远远绕道走的,就唯恐这桩事给粘身上了,没见着那脑袋一根弦的梁知府都不肯应他这茬吗,可见事情是有多么严重。

可躲了他姐夫,却没躲开他夫人,也着实头痛。

小梅氏泣声:“相公,毕竟是亲戚一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了,若是姐姐一家真被朝廷降罪了,指不定也会多少累及相公你的官身啊。”

这话说中了主簿心底的隐忧,这是他头痛的另外一个原因了。

“你那嫡姐可去宋府求了?”

小梅氏忙点头:“求了,都去了好几次了,可次次都被拒之门外,说是老太太身子骨不利索,近些时日不接待外客。”

主簿看向她:“可去……督府后院试过?”

小梅氏愣住了,好一会方道:“督宪大人不是,不是没有妻室吗?”话一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督府后院有个督宪大人十分宠爱的婢妾,先前那伙反贼刺伤了她,还惹得他动了怒。不提那几个反贼的下场,就单单苏州府城那些个坐堂的老大夫,那些时日走场似的往那督府赶,那场面就足够令人津津乐道的了。督宪大人对她的宠爱也可见一斑了。

小梅氏神色一喜,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枕头风吹起来的效果,可比旁的好使多了。

“对了,你们若真能见到她人,可千万别提你是谁。”

主簿的一句话令小梅氏不由惊诧:“这是为何?”

主簿叹气,若早知那婢女能得到督宪大人的青眼,当日那番运作便会来的更委婉些,或干脆推脱了去,又何苦做了番恶人?这真是生生将人给得罪了去。

第65章 收了礼

这日清早, 宋毅照常打着赤膊在练武场内练武。

此时一守门护卫匆匆而来,见他们大人正在打拳自然不敢惊扰, 只小心的在福禄的耳旁小声的嘀咕几句。

福禄皱了眉, 觉得这豫州的官员有些不识趣了。

却也没急着让那护卫去赶人,只让他在此间待着, 待问过大人的意思再说。

最后一招收了势,宋毅缓缓吐口浊气,然后往练武台下走来。

福禄赶忙上去递了巾帕。

宋毅边擦着脸上的汗, 边问:“是有何事?”

福禄忙将豫州官眷携重礼请求拜见荷香姑娘的事,一一道来。

宋毅擦汗的动作停了下,片刻后又抓着巾帕擦了擦脖颈和赤膊,然后扔给了福禄。

福禄忙接过。见大人一言不发的往外走,便跟了上去, 小声建议道:“大人, 可需要奴才着人去打发了去?”

“不必。”宋毅道:“让人直接将她们带过去。”

福禄惊愕的张了张嘴。下一刻就应了声, 忙令那守门护卫去打开后门,再领着人到荷香姑娘院里。

苏倾正在院里散步,冷不丁听得院门处传来些动静, 疑惑的抬眼看去,正见到府里护卫带着一行人往她院里走来。最前些的是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 后面跟着些下人, 抬着两个大木箱子,瞧着他们走的挺吃力,应该里面物件挺重。

两贵妇人进了院里, 一打眼就见着了在院里站着的苏倾。两人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眼睛自然毒辣,瞧那院里姑娘那身价不菲的一身穿戴,心下自然就猜着,面前这位应是正主无疑。

没敢再往里走,大梅氏堆着笑看向苏倾,亲切又讨好:“不知您可是督宪大人府上的荷香姑娘?”

苏倾狐疑的看她:“我是。不知您是……”

大梅氏小心道:“我是豫州知府的家眷,梅氏。”

苏倾更是糊涂了,豫州知府的家眷来做什么。

大梅氏见她自报了家门后,她那厢没有立刻翻脸赶人,不由暗下松了口气。见那厢面露疑惑之色,便笑道:“旁边的是我妹妹小梅氏。夫人可能不认识也未听过我们姊妹二人,可我们却久仰姑娘大名,便想结识一二。今日一见,姑娘果如传言般风采卓然,我……”

“今日来,你们究竟是为何事,直说便是。”苏倾道。

福禄将苏倾院里的事回禀了他们大人。

宋毅从卷宗里抬起眼,微诧道:“竟让她们二人进屋了?”

“是的爷,刚开始那大梅氏道明来意后,荷香姑娘面上似有些愠色,不等那大梅氏继续说完,就下了送客令。那小梅氏自以为姑娘是因着她主簿夫君的缘故才迁怒,不由的又是表歉意又是恳求的,希望姑娘网开一面。荷香姑娘就狐疑的问了一嘴,便就知道了那小梅氏的夫君便是曾与她有过龃龉的主簿。”

说到这,福禄也觉得有些奇怪:“荷香姑娘便冷了脸色,却也只冷冷与那小梅氏说过两句话后,就没再赶人走,奴才也着实费解。”

“她与小梅氏说了什么?”

福禄赶紧回道:“貌似是那小梅氏先说是要补偿荷香姑娘,还说只要姑娘肯替豫州知府说情,便是姑娘要什么补偿她们都竭尽全力满足。然后荷香姑娘就冷笑了说了句,她想要的怕她们给不起,之后又似乎说了句什么。因着姑娘说的声轻又快,那些个下人也没听清,只见着姑娘说完后冷冷的看了那小梅氏一会,再就让她们二人进屋了。”

宋毅沉吟了会,又问:“进屋后她们说了什么,可有听清?”

福禄为难道:“因为荷香姑娘一进屋就屏退了下人,她们在里头说话声音小,也就没人听到里头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大小梅氏二人离开时,将两大箱重礼都留了下来,姑娘,也收了。”

宋毅本还琢磨着她们究竟在里头说了什么,冷不丁听到福禄说她收了那重礼,不由讶异的挑了眉。

然后他就笑了。

“爷本还想着,她这般难开窍的木疙瘩,若要她这厢领略这富贵权势滋味,还有的时间教,没成想这回就转了性开窍了?”

福禄听着这话,不免就觉得有些怪怪的,难道世人对富贵权势的追求,不是与生俱来的?哪个又舍得抗拒?可转而又想到那厢之前三番几次要逃离督府的举动,他就不免有些讪讪,貌似那厢在这方面还真是迟钝了些。

搁下了卷宗,宋毅起身往外走去,稳健的步伐中隐约带了些松快:“走,爷倒要看看,豫州知府是拿了什么过来赎他的命。”

两个红木大箱子,一箱是珍贵的首饰头面绫罗绸缎,另外一箱则是上了年头的人参鹿茸等药材。

宋毅大概翻看了下玉匣子里的两支人参,又随意扫了眼其他药材,大小,成色,年头上来看,勉强也算上等,只是谈不上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