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1 / 1)

却不是她想要的。

他疼爱绫杳,同样更爱他一手创立发展了数百年的兑泽。

…………

古旧的粗糙石砖倾斜翘起,险些令抱剑失神发呆的娇小身影摔了个狗吃屎,方才站定,斜侧方始终逆着太阳的狭窄小巷却忽而传来一声又一声轻脆的敲击小铜锣的叮当声,乾州街头卖麦芽糖的小贩揽客之道相似,绫杳定神回眸,便见巷角的阴影处的确方方正正地摆着一个简陋的糖人摊。

她现下正处青崖镇的交易闹市区,对于面前的小摊来说本该是一个极为合理的摆摊地处,可外头异族的事一闹,两三日之间城里的商贩近乎跑了个干净,就连长期居住于此的本地商贩都纷纷撤摊闭门不出,昔日繁华的街市除了她,一路而来当真是空无一人。

对比之下,这个本该合理的糖人摊在毫无一人的大街上揽客,当真显出几分莫由来的诡异。

可她装作无视想要继续前行的腿还未迈出去,便听见旁侧小摊上始终蜷坐着半晌未动的枯瘦人影幽幽地出了声。

“上古玄铁…当真不错。”

老者的声音不大,含着几分略微的沙哑,却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

绫杳一愣,却莫名觉得这声音有几分奇怪的耳熟。

“你的剑…丫头。”

枯瘦的身影却始终未曾看他,沙哑话音随风摇荡,他却抬头看了看头顶再度被云层缓缓遮盖的太阳。

“又要变天了。”

老者缓缓收拾摊旁正咕噜咕噜熬煮着琥珀色浓稠糖浆的动作却被行至眼前的影子所覆盖。

“你认识拓跋弘。”

绫杳用的并非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就算那日夜色浓浊她看不清糖人摊上老者的相貌,如今却靠着晚来的记忆想起来了七八分。

对方赫然是前些日子她与拓跋弘拆了天帝庙那日晚上回去,两人一路吵架拌嘴碰见了的那个糖人小摊的摊主。

拓跋弘买完糖人之后确乎还叫出了老者的名字,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绫杳有意无意寻了两日,当日与拓跋弘多多少少有所关联的人近乎都在那场集体失踪中全然消失不见,更甚于她还搜索了郊狼帮聚集的几个地处,分明也见不到任何的人…之前向来是某个男人日日缠着她,根本不需要想法子去找,如今反过头来对方却好似在她一梦之后彻头彻尾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乃至于她连半分跟他有关的踪迹都找寻不到。

若非拓跋弘那只奇怪的异族耳环还在她的手里,绫杳近乎怀疑拓跋弘的出现是不是她精神恍惚间一梦黄粱的虚构之人。

“不认识。”

老者敛眸,始终看她未看,手中的动作却是未停,手中的火钳拨弄几下,方才还热烈燃烧的蜂窝煤尽然熄灭暗淡了下去。

“你姓阎,他叫你阎叔!…就是霓兰节的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你收摊之前我们找你写了个拓跋弘的名字…还有…”

“我不认识什么拓跋弘。”

老者却淡淡抬眸打断她手忙脚乱找寻那只异族耳环的动作,否认道:“这青崖镇上下百年,除了那个二十多年前死去的老猎户拓跋衍,便没有人再用这个姓。”

“也许是外来的呢…或者或者是那个拓跋衍的什么亲戚?!”

绫杳急急辩驳解释道:“…你看这个耳环,上面的纹样――”

“他无儿无女无妻无亲,孤苦一人,一辈子靠着打猎为生…”浑浊的眼球毫无情绪地再度扫过她怀中的剑,继而平静地抬头对上了满眼写着迫切,直至在他话音最后落下之际,变为彻底的明了与惊骇的一双杏眸:“唯有的,他曾经捡了一只魔狼作为他的猎犬,饲养了数十年。”

“他虽无亲无故,却用着打猎赚来的微薄积蓄补贴城外的异族,靠着他的魔狼与他不要命的威慑曾经守护了城外长达数十年的平安。”

“而他死后,那只狼也随之消失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者缓缓眯起眸,似在感慨,又好像在回忆:“拓跋衍曾唤他为…弘。”

――――――

一些拓拔弘为什么跟零随谈条件的时候都要考虑这些异族的原因_(:з」∠)_之前写漏了补一补

449、过沸 <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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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过沸

他推门进屋时,炉上水正沸。

被炉火烘烤得发黑的铜质小炉正氤氲着朦胧的水雾咕噜咕噜往上冒着气泡,向来平静无波的液体无色无味,或清透亦沉浊,无声而质朴流经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它澎湃的生命力,缠绵地于沙漠孤洲的寂夜里沉默地开出这片土地上第一朵月光色的小花。

花儿从来没有名字,也不在乎人为赋予的符号和意义,只是恣意地、孤芳自赏地绽放,向着狂舞的风沙,迎着乱石穿滩的、亘古不变的戈壁与残阳,开放又凋谢。

人们总道,水是沉默的,平静无波的,无害的,却常常又发现,它是躁动的,富有生命力的,也是毁灭一切的。

上善若水…可那样极端的、不分善恶是非的吞噬与毁灭,也同样来源于无情的水,善恶之间,水亦如何?

它从不在乎,只是亘古地流着,直至某一日厌倦了长久的川流,化作干枯凹陷的河谷。

座上之人未曾看他,抬袖敛眸间,铜炉中翻滚着跳跃着的滚水就这般被倾入了预先备好的茶壶之中,丰沛的清香如同春日拂动残雪的清风迎面扑鼻,似揽春意入怀,抚动一江春水,其间参杂的一丝不易被人所察觉的苦涩气息却令来者忍不住皱了皱眉。

“雪顶毛尖冷萃为佳,若是滚水冲泡也只宜八分沸,不若便会将茶杆皮质包裹的苦涩逼出来,白白坏了一碗茶汤。”

零郁鼻尖浓郁地泛着些许苦味的茶汤,顿时头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觉面前之人定然是故意来气他的,虽然他早已富可敌国,但在泡茶这件事上,他还是看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年年操心经营的好茶被玄桓这般当面糟践。

这人定然是故意的!故意的!

“过热了?”话虽如此,玄桓却是手上不停,流畅地抬手将清澈的茶汤滤出,座上某个答非所问的男人此刻方才不紧不慢悠悠抬眸望向他,一脸平静无害,瓷杯与木质小几相碰的声音尤为清晰,一杯苦味愈发浓郁的茶汤就这般摆在了小几的客位桌板上:“我年纪大了,这些年记不住许多事也是常有的。”

“......”零郁差点就信了,如果他没有看见对方在瞧见他扭曲表情之时匆匆一闪而过的笑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