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
明明很短,却好像过得比一天都要漫长。
娇小身子被吓得直颤,可意料之中的剧痛始终没有袭来。
…这什么箭…怎么这么慢…要死也不给个痛快的…!
小姑娘忍不住僵着几乎凝固的身体眯着眼侧头从指缝中向外偷瞄。
“娘的……”
于是她瞧见了一个面色扭曲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吐下嘴里衔着的长箭,身上满是擦伤,昂贵的袍子也被撕得破碎,脚边层层叠叠的箭矢落了一地。
转头间,便与偷看情况如何的她对上了视线。
“你是个傻子吗!长了个猪脑躲都不会躲?!”
男人方一出口,便是她极为熟悉且暴躁的人身攻击。
133、交涉<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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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交涉
撕扯凌乱的床榻、随意抛洒的碎衣与地毯上多处污损的酒渍,再加之空气中浓得散也散不开的血腥,令男人洋溢的笑容几乎立即凝固在原地。
床上的被褥已被鲜血实实浸透一层,此刻却被随手丢在了卧房的一角,取而代之的便是床榻之上被撕成布条的喜服重重包扎的人影,乌黑色的长发顺着伏趴的幅度松松垂于床沿,腰腹以下亦被玄色的外袍与喜服层层叠叠覆盖得严严实实,修长结实的长臂浅浅拢在软枕之上,露出的半张俊颜与脸下鸳鸯戏水的枕巾交相辉映,为棱角分明的轮廓添上几分柔和与平静。
本应属于他的床榻之侧此刻却被他人酣睡正浓,男女交欢后扑面而来的淡淡甜麝味更令男人此刻深沉的脸色黑上加黑,钝顿的指甲狠狠凿入手心,留下深深的红痕。
本应如花笑嫣迎接自己夫君的新嫁娘亦是不翼而飞,床帏之中俯躺着赤身裸体的奸夫,饶是向来尽在掌握的青要帝君此刻也被自己精心筹划、游说多日的结果气昏了脑袋――
侧手横斩,已是不顾床上之人的身份,裹挟浓浊杀气的深青长刃向着对方脑袋直射而去,沿途擦过的空间留下一道惨被划破的虚无空洞,巨大的恨意令人胆寒,似乎下一刻,床上之人便会脑浆横飞,被直接炸成四散横飞的血肉。
“住手!”
大开的窗帷却在此刻猛然掠进一道月白身影,天青色的灵力先身而至,在深青剑锋到达玄拓头颅的前一秒,重重与其撞在一处。
剧烈的波动令得周身大片空间都一瞬间崩塌破碎成几块,将床榻上毫无知觉的男人牢牢护在其后,两股巨大的能量不断纠缠吞噬,却更像是恶狼与野犬的野性争斗,至死方休,直至后者轻咳间倒射进两股刺目光团中的几滴精血,才使双方相对之态和缓几分,最终以极尽温和的态度相互交融消散,消失于缓慢恢复的裂缝虚无之中。
来者的月白云纹斗篷亦早在两股灵力交汇的一瞬便被猛烈波及的飓风掀翻而去,潋滟勾人的凤眸微眯,额角不觉间渗出一片参差的汗滴,来者眼见着杀局已解,这才微微松了一股提心的冷气,身形气息亦颓唐暗淡而去几分。
“青要帝君,我们谈谈。”
对方朗声而出,暗自强稳着气息,压下喉咙口内不断涌上的血腥之气。
“呵…连你也来管我的闲事?你又是什么狗屁玩意,想与我谈?”紧扣的后槽牙磨出咬牙切齿的尖锐噪声,艰难地从声带缝隙挤出一道低沉的嘲问,随之便是瞳孔一缩,倒拧长眉强锁着对方的视线,“不对…你不是那只白泽。”
“白泽怕水,加之族内本就传承多年的御风妙术,绝不可能是这类水木之气...也不知你用了如何障眼法,令我都难以一眼读破…你若识相些便早些扯下你的假脸,也省得本君将你踩在脚下磨烂你的头时,才肯吃下杯这罚酒。”
“多年不见,青要帝君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对方闻之仍是面不改色,几不可闻地挪了挪步伐,似是随意般,却完完全全将玄拓的身形护在身后。
“杀了他的后果…想必帝君比我更知晓几分。”
“哦?”濯黎几乎是绷着最后一丝理智怒极反笑,僵硬嘴角扯出一道锋利的冷笑,熊熊的怒火将正常思考的能力扬灰殆尽,“老子就是要他的狗命,你又算什么东西,敢与我这般叫板?”
“自是谈判……”
哪知来者却突而扬手撤了伪装多时假面,露出苦苦隐藏万载的真容来。
“我也应坦诚布公。”
濯黎的瞳仁难以察觉地紧缩了一瞬,便被极快地掩盖而去。
“就凭一张脸?”
男人鼻尖轻嗤,紧攥的手背迸出一道道狰狞的青筋。
“再加这个筹码如何。”
便见对方抬袖轻挥,袖中掉落的画莲折扇在温润的暖玉地砖上柔脆的轻弹几下,随之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道令他极为熟悉的人影。
134、禁言<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t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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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禁言
黑与红的火焰虚锁在周身禁锢环绕,随着地上之人挣扎的幅度一寸寸地缩小勒紧,狠狠箍进皮肉,勒出道道刺目的红痕,灼烫的高温仿佛把空气都了熨出几道裂痕,一如冬日加温红泥小火炉般,令得屋内气温顿时升高了数度。
俊俏温润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不符合自身气质的歇斯底里,狰狞的表情迸发着无止境的恨意,似是要将身侧面色淡淡的男人一口咬断喉管,气息野性而残暴,像是一只被逼入绝涯的孤狼。
“这个筹码,可够得上与您一谈。”
“……血饮?”濯黎皱拧着长眉顿了半晌,地上身影额间的九瓣红莲随着其极端不稳的气息时隐时现,往日娇艳勾人的花型此刻亦有些萎靡,这才极不确定地迟疑道:
“他的气息……”
“与零随一般是麽。”男人浅浅接过了话头,忍不住轻咳一声,“他果真把所有人都骗了。”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濯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内心泛上的怀疑之感重新翻滚于上,面上却仍旧凝着一张镇定自若、怒气微缓的假面,沉声质问而去:“再者,我怎知这又不是你这个虚人的另一张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