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黎故意笑着,眼角余光却直直勾勾地看着雩岑一副气青了脸还要维持微笑的表情,旋即便是笑得更欢,小姑娘的脸便又更青了一分…如此循环下来,男人总算在雩岑撸起袖子把他暴捶一顿的前一刻,勉强收了笑意。
……嗯,空气中弥漫的老陈醋味还真是浓郁。
“岑儿真真是聪慧至极。”濯黎俯首便在雩岑的青黑青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那仙子貌美得简直惊为天人,刚一见面就活生生地把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况且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手鞭子简直是甩得出神入化,连我至今想起,都自觉逊色几分,丝毫不如她那般桃花杏雨地优美流畅…哎,只是后来我飞升上界寻了她好几万年,都不曾再度相见,当真是可惜……”
“你你你你你……!!!”雩岑被气得粗气直喘,转念又一想这男人的武器可不就是那劳什子的长鞭麽,定是与那救他的仙子有几分渊源的,也不顾什么该不该吃醋的问题,怒急之下便开始剧烈挣扎,意欲脱出濯黎的怀抱,再回身给这个思春的男人好好来上几脚。
“你去找你的仙女姐姐罢,老娘不伺候了!!!”拼了吃奶的劲猛掰着腰间禁锢的长臂,白嫩的长腿也开始借力挣扎、在半空中乱蹬,见男人见此又加了几分力反将她抱得更牢,雩岑脑子一白,索性侧着身子直接上牙,狠狠啃咬男人结实的手臂。
“放开我!!!”
“唔……”濯黎哪知自家夫人醋劲竟如此大,猝不及防便被重重咬了一口,喉结一滚忍不住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嘴里却仍旧坚持道:“不放。”
他从再见她的第一眼,就不会放手了。
见雩岑挣扎半晌已是开始潮着冒了汗,一副恶狠狠,今日有你没我的样子,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闹大了,赶忙又上赶着讨好补了一句:
“我瞧着夫人这等姿态灵动的模样……嘶…比那仙子美上数倍,再说她已是过去式,你又何必来跟我吃这等醋,反叫旁人看了笑掉大牙。”
“谁…!谁敢笑…!!!”雩岑额角挂上细密的小汗珠,气势汹汹地回嘴:“若是敢笑,不等她自己笑掉大牙,我先帮她拧下几颗长长记性!”
“自然,自然。”濯黎赶忙顺坡下驴,“我看谁人敢笑我的夫人,定要叫他满口无牙,往后说话都漏风。”
“哼。”小姑娘端着小手鼻孔短哼一气,却是药到立显地慢慢松了松身子,亦缓些了挣扎,最后便是安安静静靠坐在男人怀中,青黑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但仍似拉不下面子一般,一言不发地微臭着脸,侧过头去一言不发。
濯黎只好又扯着面子,腆着脸主动哄些好话、情话,这才令醋缸打翻的雩岑消了脾气,但小嘴仍倔强地嘟得高高的。
因此那仙子姓甚名谁、又是何容貌,再加上男人那时怎样与她相识,受她相助的片段,全被一笔带过了。
往后便是濯黎将计就计一路出逃修炼,半年之期便生出大乘灵符,修仙之路一路扶摇直上,趁此机会亦是隐姓埋名地周游人界,最终在青要之山飞升上界为仙。
后亦在青要山修炼定居,一面承袭了在人界时的旧业大肆经商,一面却也靠着自己的天赋努力修炼直至飞升化神,才将自家产业大抵规制缩小了大半,入仕为官,一路打拼,最终在先帝之时官至右督相。
至于青要山的山神却是武罗,濯黎后来的青要帝君之名也只不过借了个名头罢了。
再到神魔大战后,天帝零随执政,大肆清扫朝中持旧激进势力,把左督相拉下马的同时又不顾众人反对,趁机取消了双相监朝制,往后便只剩濯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唯一的当朝督相,二者合力改革上界,一度力压以父神三子为领导的三清一派,后两者争斗磨合,终究是以三清的部分退让,为四六分的局势领优上界大部。
男人满心感慨地润声一字一句回忆着十几万年来的种种,心下也有几分恍然如梦的错觉,虽说其中也删减了许多她不能知晓或是他刻意隐瞒的内容,如此一番大抵简讲下来亦是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有余。
月夜天高,繁星过往而去,明晃晃的月亮显得尤为出众却茕茕寂寞。
濯黎这才低头发现,自家小夫人不知何时,已是吹着微凉的夜风,小手扒在他的衣襟旁,侧耳紧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只是高高嘟起的樱唇仍十分顽固地微微翘起,平添几分软乎乎的可爱。
男人淡淡地勾了勾唇,含着满眼的情意,俯身再一次、轻轻吻上了雩岑香软的嘴唇。
“我的岑儿……”
“抑或是神荼……”
“我都爱你…一直…很爱你。”
他阴差阳错寻了十万多年的珍宝此刻就懒洋洋地靠在他怀内睡得正香,饶是濯黎也禁不住心下泛起几分难言的酸胀与激动。
他终究…还是找到她了……
天命如此,他们合该是一对……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濯黎揽手招出一条薄薄的丝毯,含着笑尽可能轻地盖在雩岑的身上,以防小姑娘夜里着凉,凝眸深深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庞,仿若要将此情此景牢牢印刻在心里,“那是…我们的故事……”
“……你忘了没关系…我便重新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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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往事(4)
元丘国的小国师最近很烦。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没有一天是不烦的。
扯不到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怨天尤人,无非就是每天无所事事的烦躁。
一天天的还得自个找事消遣消遣,当真是麻烦。
遛鸟嫌吵,种花嫌累,只能偶尔去山上打打野味,或是扛着钓竿去溟?骶懦撬?边等上一天的鱼,但大多时候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天,纯粹地混过一天是一天。
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那些侍卫、宫女也个个呆头呆脑的像个傻子,这么些年连个长脑子的活人说说话都没有。
他不过年近二十,便觉人生极端无趣,自杀倒是不会,反正万一哪日运气好,碰上意外英年早逝,也算是顺理成章地了结这一切的枯燥无味了。
再说元丘国的无崖天乃是国祭之地,都是有结界立守的,无国王的灵牌是破不开结界的,但若是想强闯也可,无非只要比国王功高器重的老者道师灵力高上几分,倒也可来去自如。
只是这些人无非不都是分神期的老怪,只差一些机缘便可飞升成仙,若是一般人想强闯而进,可谓难之登天。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过别的活人的原因。
这本身就是个牢笼,难道还有人愿意进来陪他蹲监不成?
仔细想想,能混进来的大概只有那些超脱人界之外的鬼神,但是无崖天这鸟不拉屎、偏到山沟沟里的地处,哪会有闲的发慌的鬼神来此赏脸逛逛,见鬼的几率可比见人要高得多了,说到底还是得仰仗他自己每日自娱自乐了。
于是天色方才微微放亮,小国师便肩架着一张灵弓,随手在路边扯了根甜草根嚼在嘴里,早早便踢开房门大大咧咧地上了山。
及腰的金发在背后随意地低低扎成一把,身上服饰虽极尽繁琐华贵,却被他吊儿郎当且凌乱地穿成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模样,活像路边乞人随性乱套的搭配,全靠少年天生白净、惊为天人的相貌勉强支撑,才稍微有些放荡不羁的人样。
不过这早猎嘛,讲究的便就是一个‘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