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在那左思右想,都没想出到底她们害自己有什么好处,更想不出谁要害自己,曾家上上下下差不多千把口子人,谁能一一都查清楚了?
“反正,嫣然姐姐,在我瞧来,既然如此,你就别从花园走了,这花啊,年年都开,明年再瞧也没什么!”嫣然不由捏下果儿的脸:“这在老夫人身边果然出息了,现在都会教训我了。我就听你的,不往花园走!”
果儿又嘻嘻一笑,嫣然瞧着她的笑,在这侯府后院,心里总要有点念想,不然的话,日子还是难过的!
“嫣然姑娘!”嫣然才从曾之贤房里出来,就见一个婆子叫住自己,忙停下脚步问:“有什么事?”
“嫣然姑娘,方才你哥哥来说,从外头回来,给你带了些东西,放在家呢,让你回家的时候去拿!”嫣然的大哥做了大伯的嗣子,二哥原本是跟在曾三爷身边的,曾三老爷见他勤谨,问过之后说跟在儿子身边读书实在太过浪费,倒不如跟了他去学做生意。因此就跟在曾三老爷身边学做生意。
曾三老爷去年拿了二哥家的三成家私,被自己的娘骂了一通之后,索性收拾了些银子,说跑一跑广里,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连年都没回来过,这都二月底了,才回到京城。
曾老夫人大半年不见儿子,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一家子又和和乐乐。嫣然心里也牵挂着哥哥,只是不好出去问问,听到这婆子说的,不由笑道:“多谢婶子带信了,等我得了空,就回家去拿!”
婆子又说几句闲话,也就转身出去,到了二门处,有个小厮已经等在那,却不是嫣然的哥哥,瞧见婆子出来就道:“话可带到了?”婆子笑眯眯地道:“当然带到了,能和郑家的闺女说话,我还要谢谢你呢,怎的不见郑小哥?”
“他得三老爷器重,事多呢,不然这么一句话,也不用我来带,而是他去寻他妹子说了!”小厮的话说的没有半分破绽,婆子哎呀了几声:“怪不得郑家这么兴旺呢,虽说在这府里的人不多,可是哪一个,不都在要紧地方?”
小厮笑了:“就是这话呢,我们也只有多讨好的份!”说完小厮也往外头走去,刚走出门,就被春花嫂拉到一个拐角处:“都办好了吗?旺儿我和你说,这件事,我和公公说过了,公公说,办好了,就撺掇着侯爷点头,把嫣然许给你做媳妇!”
旺儿伸手捏一捏春花嫂才道:“娶媳妇,我才舍不得你!”春花嫂推他一下:“少来这套,郑家是财主,嫣然要出嫁,少说也有千把银子的嫁妆,再加上她的私房钱,你啊,就偷着乐去!”
旺儿顺势把春花嫂抱住:“我的乖乖亲亲,就知道你疼我,我啊,定要好好补报补报!”春花嫂脸一红,拧了小厮一把,两人说说笑笑,扯了手又寻地方做了点事,这才分开。
嫣然和曾之贤说过,寻一日曾之贤吃过午饭,嫣然也就往自己家来。这要回家,最快就是通过花园。嫣然只有两三个时辰的时候,又想多和娘说说话,也不得不从花园走。
这花园比前几日,景致更好了,海棠虽快残了,但桃花开的正好,柳树在临水照影。嫣然虽脚步匆匆,也忍不住赏了下景,就往那道小门走去,走到小门总要经过假山。
嫣然快要走过假山时候,猛地从里跳出一个小厮,伸手就把嫣然抱住:“我的乖乖,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了许久!”这假山山洞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已经吓到了嫣然,再加上他说的话,更让嫣然心惊,急忙推开他就往后退:“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再说一个小厮,怎么跑到花园里了?”
这小厮脸上笑着,手里就来拉嫣然:“是你来约我的,你不记得了,就昨儿,你托宋婆子说的!快些进去吧,我等不及了,再说,我也只有一点点时间!”
到了此刻,嫣然还不明白事情缘由才怪,心惊胆战之时,还想着赶紧脱身,一步步往后退:“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喊来了人,我还不是说是你勾引我来这里。你也一样逃不了!”这小厮自然就是旺儿,瞧着嫣然此时神情,旺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果然是个美人,若不是穿着丫鬟的衣衫,说是大小姐也会有人信。这会儿旺儿巴不得嫣然喊人,喊来的话,这美人就是自己的了。
嫣然又气又急,想跑可是被这旺儿逼在角落,背后就是假山,想喊,一喊了人来,还真是两边都跑不了。况且喊来的人只怕还是他的同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嫣然心中掠过无数念头,声音虽然颤抖,可还是问出来。
“我这怎么是害你?告诉你也不妨,我是跟四爷读书的,我爹也是一个掌柜,我生的俏,和你恰是天生一对!”旺儿此刻只把嫣然当做自己盘里的菜,唇角的笑越来越大。
嫣然的手往后摸,摸到一块石头,这石头好像有些松,嫣然的手抠了下,果然把这石头抠下来,冷静,冷静,等他走的更近些,就拿石头砸他,砸不砸得死也不管,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旺儿步步紧逼,嫣然心里默念,一二三,就是这时,就在这会儿。就在嫣然想拿起石头砸旺儿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
这声音让旺儿欢喜,却让嫣然泄气,难道自己今日真的逃不掉了?嫣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见是曾之庆,就更加泄气了,谁不知道曾之庆想问题不够周到,常常鲁莽行事。
旺儿抬头见是曾之庆问,而且春花嫂就在他旁边,心里欢喜无限,急忙上前给曾之庆行礼:“世子,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和嫣然早已定情,今日是她约我来这里,说趁这会儿没人,说说话,小的见嫣然越来越生的好了,这才动了念头。世子,您饶了小的吧。”
说着旺儿就往脸上打了两巴掌,春花嫂心里却不像旺儿这样欢喜,毕竟方才是曾之庆抓到春花嫂在这里偷窥,然后跟着瞧了几眼,然后脸色越来越不好,若是,春花嫂现在只巴望曾之庆能被旺儿骗过去,眼怯怯地看向曾之庆。
曾之庆的眉头皱了皱,才对春花嫂道:“你去花园门口守着,不许放进人来,就说我在这里赏花,不许打扰!”春花嫂急忙应是,紧紧守在门口。
“嫣然,他说的是真的?”曾之庆看着嫣然,眉头还是皱的很紧。
“他胡说,今日之前,我并不认得他!”说着嫣然的泪忍不住下来,声音更加颤抖,只恨不得把旺儿给烧死。
“嫣然,你可别当着世子的面说瞎话,你难道就忘了,正月初六,我还去你家见你,还替你拎了好一会儿的包袱,你还说,还说……”旺儿撒谎那可是连眼都不眨!
☆、39 委屈
旺儿这么一说,嫣然才算认出他是谁,就是春花嫂那天带着的小厮,不由叫起来:“胡说八道,定是你和春花嫂设下圈套,你这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世子,小的着实也想不到,前几日才和小的在一起山盟海誓的人,今儿就这样变脸!”旺儿不但不惊慌,脸上神色更加坦然,还委屈说出这么一番话。
曾之庆的眼在嫣然和旺儿脸上瞧来瞧去,旺儿被曾之庆的眼瞧的一阵心乱,但还是强撑道:“世子,小的……”
“嫣然,你不是还要家去,就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曾之庆突然开口,嫣然和旺儿都大惊。不过嫣然是先大惊然后大喜,给曾之庆磕头后就匆匆而去。
旺儿在大惊后就变成怯意,接着心一横,自己虽是长房的下人,却不是服侍曾之庆的,牙一咬就开口:“世子,小的……”
啪的一声,旺儿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曾之庆瞧着旺儿:“颠倒黑白,随意诬陷好人,真当主人们都是聋子瞎子吗?”旺儿挨了一巴掌,情知曾之庆已经明白事情缘由所在,急忙道:“世子,小的是……”
“我知道你是跟四弟读书的,就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曾之庆十分厌恶地打断旺儿的话,旺儿用手捂住脸:“世子,您明见万里,就把小的当一个屁,放了吧!”
旺儿口齿伶俐,能讨曾四爷的好,此刻就算曾之庆心里恼怒,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旺儿见曾之庆笑出来,以为自己已经逃过,讪笑着道:“世子,小的此后知道了,再不敢对嫣然姑娘有什么坏心眼了。世子,小的……”
“我说过饶你了吗?”曾之庆的声音让旺儿又扑通跪下:“世子,小的……”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今年多大,顶多不过十六吧?就已经学的一身的坏习气,跟在四弟身边,还不晓得会怎样教坏他。”说着曾之庆摸着下巴,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还说不定,会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呢!”
旺儿心里并不是没有这样念头,他们差不多是日夜跟随在曾家弟兄身边,要挑拨上那么一两句,实在是易如反掌。旺儿差不多快要哭出来:“世子,您都这样说了,小的怎会还那样做,小的……”
“滚吧!”曾之庆的话本是旺儿想听到的,可又怕曾之庆再次发难,只是在那徘徊不敢起身。
“我让你滚!”曾之庆的声音更冷了,这让旺儿忍不住抖了下,自己面前的,虽然尚未娶妻,却是侯府世子,侯府未来的主人。若他真看上了嫣然,那自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虎口捋须,旺儿这时忍不住抱怨春花嫂,怎么不打听清楚?嫣然虽说是曾之贤的丫鬟,根上却是服侍老夫人的,曾之贤若在出阁前把嫣然退回去,再由老夫人做主把嫣然给了曾之庆,也是平常事。
见旺儿还在那徘徊,曾之庆喝道:“还不快滚,别打扰我赏花!”旺儿忙擦掉额上的汗水,给曾之庆又磕一个头这才匆匆离去。春花嫂一直守在门口,看见旺儿出来忙迎上前:“世子信了没?”
“信个屁?我差点皮都被剥了一层!我不和你多说,要赶紧去寻四爷!”旺儿匆匆说了一句就离开,春花嫂在那里徘徊一下,刚要离去就见曾之庆出来,忙满脸堆笑地上前:“世子,您没带人,要不要小的去唤两个人服侍世子您回去?”
“你是张大叔家的儿媳妇?”曾之庆没回答春花嫂的话,只是问了一句!春花嫂只觉得心在跳,急忙道:“是,小的公公是二管事,小的嫁的,就是他二儿子!”
“你们一家子,都好的很啊!”曾之庆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花园。
春花嫂额头上顿时有汗出,也不知道曾之庆为何要说这么一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不要回去提醒自己公公,可自己做这事,也是自作主张,春花嫂想了又想,怕什么,自己家在这府里,也是有体面的人家。到时真要追究,就说是旺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拿他顶缸就好。
嫣然匆匆跑回家,一进了屋就端起茶壶往嘴里倒水,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头的恐惧压下去。若非曾之庆突然前来,嫣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嫣然拼命摇头不想下去,再想的话,会越来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