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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出花的第三天,弘昼脸上身上几乎遍布了水痘。这时候不论是脑袋疼还是身上的酸疼都比不过这个痒意,他脑海中只想伸出手抓一抓,让自己这些痒的地方稍微舒服一点。
伏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她找了赵太医要了药膏抹上去后发觉起不了什么效果,便用了柔软的细棉布将弘昼的手缚住。
如果现在去挠这些出水痘的地方可能是会留疤的,身上其余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脸上不能出了差错。
这几日难受的不仅是在院子里生病的弘昼,还有院外的耿执羽和四爷。
虽说不能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四爷还是选择告假没去朝会。他心里烦乱,也确实不想这个时候去应付老八他们一群人。
大约四五日的时候,弘昼渐渐的不发热了,身上的水痘不再往外冒。只是这些原本就长出来的水痘变得极为红,瞧上去有点骇人。
又过了两三日,弘昼身上的水痘渐渐消下去了,留下了一个个的小红痕。赵太医瞧了之后放心道,这些等过上一段日子便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赵太医的手搭在弘昼的腕上,脸色渐渐松快了起来:“五阿哥的天花已经彻底好全了,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这天花还不是一般的病。还是得好好养着身体,至少这一两月内不可劳累,好好养着身体才能好全。”
伏云在一旁几乎要喜极而泣,这进来不过八.九日,可她几乎是瞧着弘昼慢慢出痘到现在痊愈的。短短的几日里,原本面色红润健康的伏云就变得脸色苍白,眼睛上有着一大块黑眼圈的模样。
“这个消息定能让格格安心。”伏云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我这就命人去开院子。”
五阿哥病愈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府邸,耿执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奔回了泗水院瞧弘昼。
这些日子泗水院中凡是弘昼能接触到的东西都被送去烧了,屋里屋外都换了一通布置。
耿执羽到的时候弘昼还在睡,她坐在床边看着弘昼安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抚过了弘昼脸上的红痕,眼睛红红的似乎在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
“格格,”娑鸣在一旁小声道,“阿哥都已经痊愈了,您别再伤心了。”
这几日耿执羽住在玉池院中,整日里都以泪洗面。她其实也不想在兮兰姐姐面前哭得这么惨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思慧生意中生死不知,她的心就宛如刀割。
钮祜禄格格对此并没有不耐烦,而是悉心安慰。她和耿妹妹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同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刻她的心中有多难受。
耿执羽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抹去,又看了一眼弘昼才出去。看见弘昼好端端躺在这里她就放心了,现在要出去问问赵太医还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
赵太医给开了方子,又留下了不少嘱咐就离去了。在雍亲王府中待了这几日,他早就想回家了,现在这位五阿哥的病情终于好了,他也能脱身了。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四爷就到了泗水院。
他进去看了一眼弘昼,弘昼依旧是在睡梦中的样子,在看见弘昼脸上的红痕后微微皱眉,随即又展开。如今这人没事就好了,只要人没事,其余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几天的思考中,四爷决定不将弘时做的事情告诉弘昼他们,但他会私下里补偿弘昼。弘时在他这里已经彻底踢出继承人的队列中,加上接下来几年的禁足,这个惩罚已经够重了。
虽然已经觉得这个惩罚够重了,但四爷在看见弘昼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会想这对弘昼是不是不太公平。
立在床旁一会儿后,在四爷准备出去的时候,弘昼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
睁开眼的时候弘昼感受着身上的轻松,这几日身上一直疼,脑袋都疼成浆糊了。像现在这样一身轻松的感觉,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下一刻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四爷,迟疑出声道:“阿,阿玛?”
四爷本来已经转身,听到这个声音转了回来,神色柔和了些:“身上可舒服了些。”
弘昼点了点头,看着阿玛问道:“四哥呢?”
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的,弘昼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泗水院中躺了几日。
“你四哥进宫了,”四爷坐在床边安抚道,“你且好好养身子,待身子好全了再想着念书的事情。太医说了,你的身子要慢慢养,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家中。”
依四爷对自家这个小儿子的了解,他并不是个一心念书的孩子。前几日刚从宫中回来的时候,那一肚子抱怨的样子就能看出他对宫里头念书时辰是一些不满的。所以让他休息些日子,也不会过分焦虑。
弘昼自然不会因为缺几天的课就焦虑,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四爷都一一答了,然后就看见弘昼脸上又起来了困倦之色。
刚病好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这个时候犯困是很正常的事情。四爷给弘昼掖了掖被子,看弘昼闭上眼睛后才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弘昼就过上了吃喝玩睡的日子,直到身子彻底养好才从泗水院搬回了前院。
第75章 父子间的互相伤害
第75章
身子彻底养好了, 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虽说弘昼的身子表面上养得差不多了,但因着赵太医的嘱咐,四爷并不准备让他立刻就回宫念书。毕竟上书房念书实在辛苦,现在这孩子刚得了一场大病, 还是要仔细调养之后才能入宫。
弘昼回到了他从前一直住着的院子, 府中的先生在他们进宫去念书的时候就已经打发走了。加上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养身子, 四爷和耿执羽也不急着让他马上开始念书。
现在一回到前院, 四爷便盘算着让这孩子一直玩也不像回事。可这原先府中聘的两位先生都已经走了, 弘昼临时在家念两个月的书倒是也犯不上专门去找一位先生。这样想着,四爷便打算自己教。
弘昼最多在家中养一两个月的身体, 这段日子就让他这个当阿玛的来教好了。正好也能看看平日里弘昼念书是什么样子的,从前便觉得这孩子念书的时候不算太过用心。
这样盘算着, 四爷便将他授课的时辰规定在了他下朝的时候。每日授课一两个时辰,具体的按照当日他的行程来定,他若是当日清闲便多教一会,若当日有事要忙,让弘昼自己念书也不错。
当弘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抬头看了眼自家阿玛惯常冷着的脸,弱弱道:“可以让先生重新来教孩儿吗?”
不要哇,就阿玛这个冷脸, 到时候念书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训斥挨骂。最最最重要的是, 不论是从前的先生还是上书房的先生都没有揍人的权利, 但是阿玛他有啊。
而且自家阿玛从小时候就是个天才学霸, 毕竟是能在那么多兄弟当中卷出来被皇玛法夸奖的人。而自己只能算普通人当中略有点小聪明的人, 像这样的学霸教人的时候一般心里只会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你这都不会?
弘昼并不是很想被当成傻子看,他只想要拒绝掉阿玛这突如其来的父爱。
因着弘昼这回大病才升起的这点慈父之心的四爷, 一来就遭受到了儿子毫不留情的拒绝。原本和暖的神色又凉了下来,声音也重新变冷了。
“你从前的先生已经去了桉贝勒府当西席。”
听出阿玛语气里的拒绝,弘昼挣扎了一下说道:“阿玛来教孩儿那就先说好,不可在教学的时候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