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豆咽口唾沫 这是□□裸的调戏朝廷命官啊。要不是自己身手底气不足,早上去帮着承先补上两脚。
已经被打得头昏眼花的陈广踉跄着身子,眼看就要倒地,李胜突然伸手上前扶住他,还满面关切。
丁豆急得直跳脚,直冲李胜骂道:“你个傻子!还保护着他干什么!要挟李夫人忠叔做坏事的人、还有将你爹卷进这个案子的人就是你的亲舅舅陈广!”
李胜脸色铁青,摇头不相,“不会的,他是我舅舅,怎能…不会的…”
防线彻底崩溃,李夫人掩面抽泣出声,“胜儿,为娘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只带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你爹……的确是他害死的。”
李胜瞪大眼,目视陈广,有些语无伦次,“舅舅,他们所说可是真的……你……”
“你娘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相信?”陈广蹭了蹭嘴角的血污,骂道:“真是和你爹一个蠢样。”
“为什么?为什么?”
推开李胜,陈广站起身,往地下啐口血沫,“哼,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钱,李仁那个人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只是找他借些银子花花都是畏畏缩缩,果真是个孬种。”
顾雅浓冷冷出声,“所以,你就假借李夫人之手铲除了李仁?”
陈广猥琐咧开嘴,“你真是聪明,这样也能猜到。没错,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他压低声线,刻意将目光投入不远处的中年美妇。
李夫人润泽的眼里不再平静,她看向陈广,满是垂死挣扎前苦苦的哀求。
众人压迫的视线逼近李夫人,她端庄的神色慌乱起来。
僵持之际,管家忠叔不知何时站了出来,一番话验证了丁豆心里的猜想。
“因为老奴早已和夫人情投意合。”
李胜死死咬住牙关,脸色煞白,仿佛天塌了一般。
忠叔长叹口气,一副视死如归,“当年,老奴是陈府老太爷的门生,自小与夫人一同长大,我俩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十五岁那年我允诺过她一定让她做状元夫人,陈老太爷也同意了我俩的婚约,但是自从我科举考试落榜,陈老太爷便反悔将笑儿嫁给李仁。”
“我心里不服找了他好几次,老太爷总是以我没过聘礼、礼数不全为由敷衍我。”忠叔深深看了一眼李夫人,“时间长了我也没有法子,我不敢让笑儿跟着我私奔,更没勇气要笑儿跟着我受苦。无奈计划利用下人身份来到李府,只为了看她一眼,谁知这一待便是二十几载……”
原来是这般,丁豆心里有些苦涩。
“可恨那陈广发现我俩的关系,我们求他不要声张,他却以此欺诈李府钱财。陈广越来越贪心,到后来他居然威胁笑儿要将此事告诉少爷……少爷是笑儿的心头肉,怎么能让他对自己失望……”
“后来我们答应他说服李仁和赵谦吴贵合作,将部分赃款运至云景绣庄名下经营。开始李仁不同意,他原本就信不过吴贵,当得知笑儿在通海钱庄欠下巨额银两后,李仁顾念夫妻之情,这才被迫答应吴贵帮他还钱代价是帮吴贵过全州关卡。我和笑儿天地良心,要不是被陈广威胁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忠叔古稀年岁,袖口掩面老泪涕零,何不叫闻着心酸。丁豆真想上山前帮忙,却不知自己此时能做什么。
顾雅浓嘴唇紧唇,“李夫人在通海钱庄赊欠银两之事,也是陈广的主意?”
“正是!”忠叔擦去眼泪,转头怒目斥责陈广,“混账!笑儿也是你亲姐姐,事到如今笑儿还要顾念情亲帮你藏身,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陈广一脸无所谓,歪着脑袋看好戏,似乎一切和自己无关。
忠叔满面赤红,“害了自己亲姐姐你居然还有脸笑出来!你还是人吗!”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做姐姐的帮着弟弟很正常。”陈广耸肩某语气自然地就像在说“帮我买俩馒头”一样轻松。
陈广仰天大笑,不动声色移动脚步,忽然他脸色陡然一变,猛扯住已经僵硬呆愣的李胜,迅速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李胜脖颈处,“不许动!你们再走近一步,我就隔断他的喉咙!”
李夫人失声尖叫,几乎昏死过去。
顾雅浓皱起长眉,“他是你亲外甥,你舍得下手?”
“只是外甥,我连亲姐姐都舍得,你觉得凭借哪一点我不会动手。”
抵在李胜颈间的匕首,通体银面,握手处镶嵌着颜色艳丽的绿松石,霎时间让三人眼前一亮,这似乎和在吴贵被杀的凶案现场找到的碎片是同一种成分。
丁豆狠得咬牙,“吴贵是你用这把匕首杀死的?”
陈广满意点头,“没错!我将他约到桥底,趁他不备杀了他。”
四周围住乌压压的官兵,陈广果真是下了狠心,倒也不害怕,依旧谈笑自如。
“你究竟给了李仁什么好处,审案那长时间,他愣是没有供出有关你的一个字。”
陈广享受般哈哈笑起来,“那次胜儿同我说已经买通了狱卒要去探视李仁,但他怎么都不会知道,一个时辰前我威胁李仁要敢说出我的名字,我就把他儿子杀了给他陪葬。他自然不敢反我,跪在地上一个磕头一个磕头求我千万不要伤害他的儿子,还说只要不伤害他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于是我就将计就计,让他做供一口咬定和吴贵有关,这样怎么都不会查到我身上来。”
忽然他神情有些失望,“没想到死到临头,李仁还是这么孬种,兴许他反抗我一下,我或许会考虑一下放过他儿子……”
丁豆气的已经停止了正常思考,“你这个败类人渣!王八蛋!活该下地狱!”用遍全身所有力气将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泄愤一般倒了出来。
承先忙在身后拉住她,唯恐她激动做出不明智之举。
陈广不怒反笑,“小姑娘你模样性子很和我口味,再成熟一些,叔叔可就能纳你为妾。”
“你!”没想到死到临头,如此好色成性,丁豆浑身发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陈广将匕首逼近一分,大喝,“都给我让开!”
瞥见身后有人要伺机冲上前,陈广手一加重,李胜颈间立刻破了一块皮,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渐渐染红衣襟。
周围乱作一团。
“求求你,不要伤我孩儿,让我和他换!”
李夫人跪地祈求,端庄淡然早已荡然无存,令人心酸得看不下去了。
顾雅浓出声下令官兵站开些,他伸手扯过丁豆护住,一旁承先暗中拔出剑身只等着机会。
陈广一边握住匕首一边往外挪,铜陵大的眼警惕注视着周围,忽然脚下石块一拌,陈广重心不稳,一个身影猛扑了上去,与陈广纠缠在一起。
那人却不是承先,而是年老的管家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