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饿了会笑的,上次被主子罚不许吃饭,一宿还没熬过那个脸拉着比马都长,承先实在搞不懂这个女子成天在想些什么,但好在她笑起来也不难看。

一道经过食杂店铺,在顾雅浓默许下丁豆买了好些零嘴,抱在怀里满当当的特充实。跟在顾雅浓身后和小尾巴一样,笑脸盈盈哼着小调,心情这个欢畅,那个愉悦。

瞅见顾雅浓头上的金簪,“咦,主子你的金簪好漂亮啊 。”丁豆快步走上去,笑眯眯地问:“是买的吗?”

顾雅浓实在不想搭理她,但又怕她耿直的性子吵闹个没完,这才冷淡丢下两个字,“送的。”

“送的!谁啊?”

半晌。

不做声。

“我知道了,是您夫人吧,我见过的,美貌又贤惠,主子当真好福气啊。”

不搭理。

“主子啊,你那金簪金闪闪的,晃地我眼疼。”

哪里晃眼,明明是镶亚金工艺。丁豆其实是在没事找事儿,顾雅浓的金簪比自己那破琉璃玉簪好看多了,幸亏当时没花那多银子不然亏大了。

稍微缓慢步子,顾雅浓微侧头,“送你可好。”

瞧见顾雅浓弯起的细长眼角,丁豆立马收起玩笑,她一个哆嗦,头摆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不喜欢戴金子,您自己留着吧。”

这簪子可不是夫人送的,六王爷司马懿宁在大人二十五诞辰的时节赠送,据说是特意请到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首饰名匠精心打造而成。一旁的承先观察到全过程,心不由得叹气。王爷对大人可真好,自己有朝一日能遇上这样的知己朋友,此生也别无他求了。

晚上丁豆吃完一大碗饭,立刻连爬带滚抱着一堆零嘴跑到顾雅浓房里。

桌上摆放的大包小包,旁人见怪不怪,顾雅浓深知丁豆习性,只留下最后底线如果地板上有一丝糕点渣屑,往后别妄想再吃荤。

秉着铁血律例,丁豆吃零嘴格外小心,拿着小帕子接着,倒还有些姑娘家应有的斯文。

先举手发言,她鼓囊腮帮含糊不清,“在我看来,那李胜不像说谎。“她又冲承先努嘴,笑脸嘻嘻,“要来点儿瓜子儿吗?五香的,脆着呢。”

承先直接转过身,“属下也这么认为。”

“且听分解。”丁豆不由分说打岔。

“这单案子影响严重、涉及面广,又是皇上和一干朝臣集中的焦点,刑部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开审了不下数十次,主审此案的王大人在朝中更是以公正无私著称。如果李仁真是被人冤枉,为何不再开审之前禀报自己乃被奸人所害,如真另有隐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非得在发配西宁前一晚李胜偷偷探监才说出来。”

承先分析起案子,眉宇间些许的少年气质夹杂老成,“似乎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明知自己被吴贵所害,却眼睁睁看着奸人逍遥法外。开审时不主动供出吴贵也有参与犯案,却偏偏告诉了自己儿子,也难怪云景绣庄会因为没有充分罪证得以逃脱了。”

顾雅浓小啄香茗,看了眼丁豆。

“李仁生性木讷,但为人耿直,一根筋到底,换句话说便是有些懦弱。因为惧内所以几十年都不曾纳妾,膝下只有李胜一个独子。李仁家境也算是优良,父母辈都是老实本分的商人,只是为了满足儿子锄奸惩恶的夙愿,李家二老这才拿银子买了个官位……”

承先摩挲下颌疑惑,“李仁既不缺名又不缺利,为何甘愿冒着天大的风险隐瞒这批赈灾银的下落?与吴贵结识暂且不谈,但为何会认识身份地位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赵谦?”

“估计是有中间人引荐。”丁豆认真思忖,“李仁父母死后,全家的经济和掌权都落在李夫人身上,他生性惧内,手头上因为某些大额花销缺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三两口消灭零嘴,她接着道:“他那么面又怕夫人,会不会这件事也和他夫人有关?”

“李仁虽与李夫人并不亲密倒也算相敬如宾,但是没见到李夫人之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顾雅浓一锤定音。

“哎哟!”

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丁豆抱着肚子干笑,“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一溜烟窜出了房间。

望着丁豆滑稽的背影,承先叹口气哭笑不得。

杯中茶水已凉,顾雅浓低沉磁性的嗓音撩拨着火苗,“国库秘密失窃的案子你暂时先不要主动插手,现在时机未到,以免打草惊蛇。”

原来真有心思,自己差点真以为顾丞相见丁豆落难孤苦无依,才好意施手相助。从某方面来说,留丁豆在身边下手时也便利,铁面丞相还真是配得上此称谓。

承先又很快恢复常态,抱拳应声。

第29章 深入调查另有隐情

胡吃海塞见到零食收不了嘴,丁豆腹泻整整一宿,翌日承先来找她,见她趟在床上,裹着被子直叫唤。

清秀白净的小脸经过一夜的脱水功夫,已经是凹下去一半,如同病入膏肓。

平时滴溜转的杏眼正无神耷拉着,哼哼唧唧,“那个…茶糕…肯定有…有问题……大哥,复仇……复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哎哟……哎哟…… ”

承先心生好笑,自己饮食不节制还怪人糕点有问题,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顾雅浓踏门而入,见状当下长眉微挑,“今日是与吴贵约定好的时日,小丁你且卧床休养,承先随我去足矣。”

小丁这个名字还是丁豆自己取的,穿着男装总不能被称呼小姐姑娘。丁豆?太生疏,豆儿?爹爹的专属,小丁?勉强暂时还凑活。

“不行不行。”丁豆一咬牙掀开暖暖的被子,“我也要去。”她不可能错过任何有意义的场合。

承先好心道:“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我和主子去去就回。”

“我、我没事了,你看我多灵活。”虚弱的身子站都站不直,她有气无力的扯出个怪异的笑。

“任务繁重没那多心思照看你。“顾雅浓侧头扫一眼,抬脚出门,“承先,去请大夫。”

不等承先回答,门前有人回应。

“何事要请大夫,阁下可是身体抱恙?”

来人是李胜。

“无妨,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