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高堂的含笑声她完全听不见了,丁豆心里一惊,来了!
她站直身子,心里祈求长辈们千万不要动真气啊。
等着楼敏之喊出一声“等等!”,顶着盖头只能看见自己的鲜红的裙边,这楼敏之怎么还不开口,快点啊。
“夫人,快行礼啊。”喜娘等的着急,在耳边小声催促。
热闹礼乐回荡大厅,丁豆不动声色扯了扯红绸,楼敏之似乎没有反应,她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礼仪执事拔高音调又是一嗓子,“夫妻对拜!”
“豆儿,别愣着了,赶快行礼啊。”身前坐在太师椅上的丁寨主急得小声叫唤。
丁豆心乱如麻,楼敏之这小子不会是怕了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对进退维谷的状况,她只得咬牙使出一招,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礼乐缓缓停止,喜娘大惊,赶忙上前搀扶,众人围了上来,顿时场面有些失控。
手忙脚乱间,晕倒的丁豆被家丁们架去了偏厅。
刚一踏入房门,丁豆站直身体,伸手拽去红盖头,“你们放开我。”
丁寨主焦急询问自家闺女,“豆儿,你怎样?哪里不舒服?”
“爹,我没事,方才是故意是装晕骗你们的。”
这下,丁寨主以为丁豆玩兴大发,当即拉下脸呵怒斥,“混账东西!还不把盖头放下接着给我拜堂!”
她撇一眼身边低眉顺目的楼敏之,急道:“爹,楼帮主,楼公子有要事要同两位说!”
丁寨主不耐烦摆手,“这么多客人都等得着急,有什么事能等到明日再说不迟。”
“不行,到明日就来不及了,是很重要的事。”丁豆的话语融入外屋安抚的礼乐,但靠近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胡闹!什么事如此重要,难不成你还不愿成亲了。”丁寨主是真的失去耐性了。
她不管那多,把盖头一扔,大声道:“要说的正是此事。”
宾客骚动,见新人迟迟没有退出偏厅,都伸着脑袋往这探。
这……呆住的丁寨主和同样不明所以的楼帮主对视一眼。
“混帐家伙,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搀着丁豆的阿发捡起红盖头,赶忙塞给她,“小姐,快快带上盖头,免得秽气。”
丁豆却拽起楼敏之的袖子,“楼公子,别怕,事已至此,你只管放心大胆说。”
楼敏之低着头,额发遮住眼睛看不清情绪,始终恭敬站直不发一语。
她急得牙痒痒,这楼敏之在外人眼里一副潇洒公子哥儿模样,一遇着正事胆小的和面瓜一样,幸亏自己不用真的嫁给他。
“豆儿,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丁寨主和楼帮主也只急得来回踱步。
“爹,女儿真的不能嫁给楼公子,不相信便听楼公子解释罢。”丁豆又加重手劲,小声嘟囔道:“你别装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帮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可千万别辜负我这卖命的表演。”
两人隐瞒着也不道实情,楼帮主终于开声,“敏之!到底有何事,你说。”
楼敏之始终低着头,正眼都不看她,“其实,敏之对丁小姐口中所说之事也不甚明白。”
喂喂,你不会反悔了吧,大哥,这可不是儿戏啊。不要耍我完了,没看我快要哭了吗。
“楼敏之!人要脸树要皮,你一个大男人答应过我的承诺怎么可以不算数!”丁豆急起来,礼仪全无,怒火中烧连名带姓指着楼敏之。
阿发早就惊得在一旁手足无措,成亲大喜日子,小姐闹气这一出,到底是要如何,没见着寨主的脸一会儿白一会绿。
“爹你听我说,楼敏之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他答应我会在成亲之日和您二位说清楚……”
“住口!现在赶紧给我盖上盖头拜堂去!我不再说第二遍!”丁寨主是真的动怒了,瞪大的双眼都能看见熊熊怒火,“你到底嫁是不嫁?”
面对沉默的楼敏之,气急败坏的老爹,丁豆的牛脾气犟起来也是拗不过的家伙,她叉腰怒视吼,“不嫁不嫁,死都不嫁!”
话一出口,来不及反悔了,在场所有人瞬间收声,安静的可怕,只闻周身压抑的鼻息。
气氛还没缓和,丁寨主突然给了丁豆一巴掌,可是真材实料的,“混账东西!你想存心气死你爹是不是!你说我生你有何用,当年不如丢到山里喂狗!”
从没见丁寨主发过这么大脾气,瞬间滚圆的杏眼模糊一片,豆大的泪珠在眼里打转,丁豆捂着红肿的脸死咬着牙硬是不出声。
楼帮主看不下去了,无奈叹气道:“丁小姐,老夫问你最后一句,这亲你成是不成?”
半晌,丁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成!”
楼帮主闭目又张开,对早已气的被阿发扶着的丁寨主,拱手道:“贤弟,你既然不愿结这门亲事,何故不早说。我楼家也算也是通情达理,并非强人所难。我楼在天在江湖虽没有你好人缘,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一闹腾,我还如何有脸面做人。你应该知晓,伤了和气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丁寨主已经百口莫辩。
“敏之我们走,看样子是人家瞧不上咱了。”不等众人挽留,楼帮主领着楼敏之气冲冲出了偏厅。
丁豆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丁老爹了,低头捂着脸,“爹,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丁寨主把杯子摔得粉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个不孝的混账!你娘亲要是在世也非得被你气死去,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丰收寨都毁在你手里了!”
“我没有撒谎,不信你问阿发……”都怪楼敏之那个面瓜,明明说好由他来悔婚的,怎么自己变成了出头鸟,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丁寨主擦过丁豆身边,失望之极声音对贴身管家吩咐,“先你和我出去赔礼道歉,其余人先回寨子,集合所有人,我有事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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