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寝宫陷入了安静。
第二十九章 第七只公主
周暄感受着安静,把头靠在周昭的肩上,轻声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很难过?”
周昭轻轻地笑了,也低声道:“你还小,懂什么难过不难过吗?”
周暄道:“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我当然懂了。母妃不让我养毛球的时候,我就很难过;母妃不让我去找周景玩的时候,我就很难过;母妃说我不能再吃酥油肉的时候,我就很难过……”
毛球是一只雪白的狸猫,但是比较凶,周暄在御花园里捡到的,听说是从冷宫那边跑过来的,梅嫔不让她去碰也不让她去投喂。
周景是二皇子,听说以前他的母妃华妃还没薨逝的时候,梅嫔和华妃关系极好,毕竟梅嫔曾经是华妃的贴身侍女,两个小的也经常在一起玩耍。
可是容妃入宫后,梅嫔就不准两个孩子一起玩了,周暄没有之前的记忆,倒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上课的时候她会碰见二皇子,周景总用控诉的目光看向她,她觉得不明所以,旁敲侧击了侍女才发现是为什么,才知道原来以前两人是极好的玩伴。
酥油肉是一道小食,香酥软脆,让不用担心身材的周暄很是喜爱。可是她常常吃了这个就不爱吃饭食,梅嫔就把这道小食禁了。
周昭听着周暄说着她的难过,不由地笑了。
她情绪确实有些低落,可是看着眼前的孩子,她的难过就散去一些了。
弃我去者不可留。
该走的,不管怎么紧握,都会失去的,就如母后,就如皇奶奶。而如谢之渊,更是从未得到过。或许正是因为从未得到,她才如此难以释怀。
“我会去查清楚,蛇咬伤人的来龙去脉,你就在寝宫里好好歇息。等你好了,以后我带你去玩。我的公主府里,也养了猫,我可以带你去看,还有很多小食哦。”
周昭轻声给周暄许诺。
听得周暄流着口水连连点头。
她之前虽然总说要抱大公主大腿,可是实际上,她却只是想看看这个人,给自己理由去接近这个人。
在这个异国,周暄也感到很孤独。可是她还小,哪儿都不能去,要受到各种管束。但至少,在这里她衣食无忧,比起很多人已经幸福太多了。
接下来几日,周昭也常常来探望,见周暄在床上待着闲着无聊,就给她带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玩具和画本,让周暄随意打发时间。
周暄发现之前自己实在是想的太乐观了。
还以为受伤了待在寝宫里,可以摸鱼几天,可是梅嫔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呢。
毕竟周暄伤的是腿又不是眼睛,早就让人送来了课堂上的书籍,让她好好学习,免得这几天不去,落下了太多。
至于有些宫规礼仪,梅嫔知晓的比较多,也就她自己讲给周暄听了。
周暄也只能无奈地听着,幸好周昭带来的东西也挺有趣,也挺能打发时间的。
而梅嫔这里,因为天天闲着,只是偶尔干干绣活,梅嫔不用干太多事,除了周昭来的时候,梅嫔就一直待在周暄这里。
周暄想让她出去,可是一贯柔弱的梅嫔却不理她,一定要让她了解自己的苦心,说省得她又偷偷跑出去受伤了。
周暄还能怎么办,毕竟那可是担忧自己的亲娘啊。
周暄躺着的这几天,皇帝也来看过她一次,知道了表面理由的他,也给周暄赏赐了一大堆东西,反正就珠宝布匹那些。
梅嫔对皇帝并没有太上赶着逢迎,皇帝也知道她的性格,因此并没有宿在她这里过。
梅嫔似乎对皇帝的来去也并不太关心,对皇帝赐下的料子,却感到很欢喜,对着周暄比划,说要给周暄做几套新衣服。
尚衣局那边,每年对几位皇子公主都有份例,但并不妨碍梅嫔的拳拳爱女之心。她只是性子柔弱,可是对自己殿里的下人却管理得很好。她还赏了几匹布下去,梅嫔宫里人都很开心。
梅嫔看她实在不想学习,就自己教她绣荷包。
女红课程周暄自然也有在上,但是她似乎并没有点亮这个的天赋。
但是她想着,梅嫔这么费心费力地教她,她也应该好好学才是,所以也就认真学习,最后做了两个歪歪扭扭的荷包,一个送给了梅嫔一个送给了周昭。
收到礼物的两人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让送出礼物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周昭最后并没有找出什么幕后黑手,只能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毕竟,那咬伤人的是条无毒蛇,还有大公主自己身边人跳出来说是大公主自己准备的。最后那侍女,也只是送去了冷宫。
周昭在周暄面前说起这些的时候,很是无奈。
她不知道那侍女为什么这么做,只调查到那侍女家中出了点事,又很快有人帮了他们家忙。
至于是谁帮的,以周昭的力量,查不出来。
当然,她心里也有数,大概是宫里某个妃子做的,只是她平日里跟妃子们没啥交集,也并没什么大仇,周昭想不出动机,自然没法把人对上。
对于第一个来到现场的那些人,周昭都是怀疑过的。只是后来发现,容妃那些人来这边还真的只是意外。
费尽心思也就只查到了这些,周昭也只能就这样作罢。
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气愤那个人做的事了,毕竟看起来就像是恶作剧,只是她觉得有些对不起周暄,让周暄白白受了罪。
周暄却表示毫不在意:“能帮到大姐姐,我就很开心啦!”
看着周暄眼中的憧憬濡慕,周昭感到心里暖暖的。
“大姐姐,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开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周暄能够看出来,周昭今天有些难言的难过,神色有些憔悴。
周昭愣了愣,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妹妹,似乎总是很懂自己,前几次她都没有在意,这一次,就连她现在最信任的侍女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地极好,没想到却被周暄看出来了。
有时候,周昭恍惚觉得,周暄很像世上另一个自己,轻而易举地能够看穿自己,不是因为小小年纪的她极会看人脸色,而是因为,周暄懂自己。
周昭苦涩地笑了笑:“我听说,谢之渊和他未婚妻的婚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