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道:“我想明白了,既然无法割舍,那就把你绑在我身边,生同衾,死同椁好了。”
宁樱并不吃这套,理智道:“我们不合适,你那高门大户,我攀不起,也不想攀。我生来就是命贱的人,享不了荣华,只喜欢在这腌?H地里讨生活,图个自在。”
李瑜见招拆招,“你若不想被困在秦王府,待我与你成婚后,便可分家出来,自己单过,你是家里的女主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人会指责你。”
宁樱皱眉,忙表达自己的观念,“当初我既然冒着丧命的风险跑了出来,就不会流连那富贵金笼,我宁愿做一只山雀,想飞哪里就飞哪里。”
李瑜:“也无妨,我也未曾离过京,这次出来领略了大雍的好山好水,待休假时我们可出来走走。”又道,“官不与民争利,你若舍不了这市井营生,那以后便偷偷开着,请庖厨、跑堂、采买,你只需要备锅子配方和管理账目即可,不用日日辛劳,事事亲力亲为。”
宁樱一屁股坐到他对面,这回是真的没法淡定了,毛躁道:“我看你已经疯了。”
比起她的急躁,李瑜反而淡然,“你若受不了京中的闲言碎语,我可上奏离京外任,反正京官若要晋升,必得下基层干三五几年才可,趁现在年轻外任多涨些见识也无妨。”
宁樱:“……”
李瑜:“你与我成婚后,分家,离京外任,以及开食肆,样样不耽搁,我就问你敢不敢与我成婚?”
宁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狠人怕疯子,他一旦认真起来,她反而怂了,因为那需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再次露出劝说迷途羔羊的表情,“我觉得你需要好好考虑清楚,你此举是忤逆,老王妃和秦王必会被你气得半死,这是不孝。”
李瑜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我能因为不孝而让自己的下半生开怀,那就不孝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樱:“……”
她觉得这人一点都不讲武德,耍起流氓来简直让人无语,“你此举会被京中世家贵族耻笑,更会被人戳脊梁骨。”
李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不答反问:“我爹纳了十多房妾室,造了三十多位子女出来,早就是京中的笑柄,难道他们就不耻笑了?”
宁樱一时被噎住了。
李瑜继续问她,“那你看我老子有因为被耻笑就不吃不喝,天天唉声叹气了吗?”
宁樱:“……”
秦王老儿可快活了,天天吃喝玩乐,日子过得上好。
有其父必有其子,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李瑜发出灵魂拷问:“我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京中的世家贵族又不是我爹,给我前程的又不是他们,我凭什么要因为他们的看法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委曲求全?”
宁樱:“……”
她憋了憋,忙道:“你这事不靠谱。”
“怎么不靠谱了?”
“我们俩有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匹配,我也不想受人耻笑。”
“真是好笑,你若知道礼义廉耻,害怕被他人的眼光约束,当初就不会拼死跑了出来。我就问你,你跑出来图什么呀,不就图个快活,图个自在吗?”
“……”
“阿樱,我娶你,图的就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图的就是自己喜欢,愿意,你明白吗?”
“?G,你喜欢我什么呀,我跟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你管我喜欢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又道,“你以后若跟别的男人成婚,总不至于盲婚哑嫁,总得相互了解磨合。我与你磨合了六七年,身上长了几根毛你都知道,是不是比了解其他人更省事?”
“……”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重新搭建起婚姻关系,比你跟杨大郎磨合起来是不是容易得多?”
“……”
“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李瑜成婚,敢不敢像当初出逃那般站到我身边来,用你曾经的那腔孤勇来信任我,许我站到家族对立面的勇气?”
听到这番话,宁樱觉得她的三观要裂开了。
在某一刻,她觉得她成为了苦口婆心的长辈,而李瑜则是那个讨打的不孝子。他的想法委实太过大胆,甚至与整个时代主流价值观是彻底背离了的。
宁樱觉得这场仗她没法跟他打下去了,因为他不讲武德耍流氓,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狠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疯子。
好比现在的李瑜,就是一个疯子,偏偏这个疯子还无比冷静理智。
宁樱觉得她大概也得跟着疯了,被他逼疯的。
47. 官配CP 他们是一对人间清醒
两人坐在桌前看着对方, 宁樱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李瑜似乎是有备而来,指了指她道:“咱们不提这茬,再来说说你开的这食肆, 如何?”
宁樱瞥了他一眼,不解问:“食肆有什么好说的?”
李瑜单手托腮, 拿折扇在桌上轻点, “士农工商,你一个弱质女流在外经营, 倘若今天来俩食客找茬,或同行来找茬,闹将起来,我就只问你, 你一个要关系没关系,要背景没背景的女人, 你怎么跟那些混子扯皮?”
宁樱不服道:“所以我才跟本地周老儿合伙了呀,就是防备有人刁难欺生。”
李瑜:“看来你也知道借势, 那我再问你, 你所谓的市井平民,所谓的安稳小日子,一个处于最底层的女郎,以后也嫁这样的郎君, 你们都是最下层,最低贱的平民阶层,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你哪来的安稳?”
这话太过血淋淋,一下子就把宁樱问愣住了。
李瑜看她的眼神是犀利的,甚至是没有人情味的冷酷, “阿樱,你素来很有盘算,也挺会处处衡量,今日我李瑜若是对你强取豪夺,你拿什么来跟我斗,跟我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