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孙嬷嬷一惊,回应道。
“鬼厉能分辨善恶吗?不会抓错好人吧?”来恩紧张的瞪大眼睛去看那些暗影,生怕里面窜出来什么。
“呸呸呸!”孙嬷嬷只觉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郡主吉人天相,无需为这种事心忧。”
“当年墨温宁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从未听父王母妃提起过?”她的声音极小,小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奴也不清楚,老奴只知道王爷和王妃恩爱有加,那是青梅竹马的情义,一路走来甚是不容易,郡主可莫要听了旁人的闲话,让恶人心思得逞。”孙嬷嬷小心的抚着来恩,另一只手挑着昏黄的灯笼。
突然脚下一滑,险些将来恩也带摔在地上。
“哎呦!”孙嬷嬷捂着小腿,灯笼摔去一旁,倾倒的烛火将灯笼点燃,照亮了她那张因痛而扭曲的脸。
来恩想扶她起来,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怔愣着看着孙嬷嬷,“墨温宁说,千万别做亏心事,否则的话,白日走路都有可能摔跟头,就莫说夜里了。”
孙嬷嬷抬头望着墨来恩,诧异的目光在火影里显得更加焦灼,森然。
墨来恩的脸也在跳跃的火光里显得愈发苍白。
王府里有巡逻的护卫,看见了竹林里的火光,这才将她二人护送回去。
温宁先去看了一眼陈嬷嬷,她还在昏睡,听方氏说,这伤若是再偏离半寸,陈嬷嬷的余生都要卧在榻上了。
方氏是府里的女医,一些女子的病不方便请男大夫的,都会让方氏瞧瞧。
墨定勋这畜牲是卯足劲想要了温宁的命,下手一点余地都没留。
五十大板,送去田庄,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愚不可及的后果,可是陈嬷嬷替她挨的这一下,这笔账还没找他算呢!
温宁轻轻的为陈嬷嬷擦去了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叮嘱丫鬟好好照顾陈嬷嬷。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铺着厚厚软软的褥榻上,温宁思绪万千。
陈嬷嬷是太妃的忠仆,细心周到,人也忠诚牢靠。可她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心腹。在这王府之中,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人。
但这事急不得,慢慢物色吧。
温宁已经让侍候她的丫鬟退下去了,自从有了冷香叛主一事,她这心里始终有一些芥蒂。
褪去外衫,将丹片药瓶放在玉枕旁,和衣而眠。
房间内,只点了一只灯台。
只见一阵清风拂过,烛火猛的摇曳起来,一个黑影顺着床沿一闪而过,随带着那瓶丹片也消失了。
茗兰酒肆存放酒料的地下室内,月寻打开了那只丹瓶,只见里面空空。
似白玉的手指倾倒瓶身,竟从里面掉出一张卷起的纸条。
第59章 回娘家
小贼!
月寻看着那纸条上的字,银色面具下的双眉蹙起。
棉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头垂得极低,“请主上责罚。”
月寻将纸条按照折痕恢复原样,塞进丹瓶,这才交给棉雨,“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是她疑心过重,才有所防备,此事不怨你。起来吧!”
棉雨收好丹瓶,“那属下还要继续跟踪监视她吗?”
“既然暗的不行那便来明的。”月寻摩挲着血玉扳指,“不急,会有机会的。”
棉雨将丹瓶悄无声息的还了回去。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她只好躲到王府望月楼的梁上,在这里,温宁只要离开福依阁,她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墨定勋已经醒了,哭着喊着不要去田庄,可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战玉容想去送行,再好好叮嘱一下他身边的侍仆,偏偏来恩突然发了热,满口胡话。
宝贤王一大早就去请了御医,孙嬷嬷煎好了药,送过来,战玉容又扶她喝下。
这一耽搁,错过了给墨定勋送行。
“也不知道勋哥带的东西是否齐全,这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个人哪里会照顾自己。”战玉容唾唾嘁嘁着,帕子哭湿了一条又一条。
宝贤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又心疼又无奈,叹着气,“玉容,田庄也是王府的产业,定勋日后承袭,掌管家业,自然要先熟悉家中产业,就当是提前历练了,再说他是公子,就是在田庄也受不了委屈,你不必为他忧心。”
“我怎么能不忧心!你下手那么重,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啊!他的背上都没一块好肉了,伤那么重,又路途奔波,怎么能受得了吗!”战玉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吼起来。
虎毒不食子。
可是墨靖远那是真打啊,就为了讨墨温宁满意。
墨温宁满意不满意,她没看出来,但是她的勋哥快没命了!
“好了好了,我会让田庄那边的人好好照顾他的。你也别哭了,我一会儿还要奉旨入宫,你在家里照顾好来恩,不要去福依阁找麻烦。”宝贤王耐着性子,连劝再提醒,生怕自己不在家,战玉容一时想不开,又闹出什么事来。
战玉容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臣妾哪敢,如今福依阁那位是王府的小祖宗,臣妾躲着她还来不及呢!”
宝贤王看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子,眼中饱含怒气,想说她几句,叫她收敛些,可话到嘴边,又懒得白费唇舌。
马车吱吱呦呦的往皇宫驶去,他坐在车里面,心烦意乱。
墨温宁回府,治好了太妃的头疾,又得了封号,他自己也蒙陛下宣诏,回归朝堂指日可待,偏偏闹出这么多事来。
一个墨定勋不懂事也就罢了,来恩也闹出了病,就连一直善解人意,贤淑温婉的夫人也变得不可理喻,尖酸刻薄。
这个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