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之地,为了争夺那诱人的“肥肉”,各方人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

幸存下来的残兵败将,又在归途中尽数被宗主布下的精锐伏杀,无一漏网!

巨大的损失如同冰冷的铁拳,砸得各国使团头晕目眩。此时,他们就是利息冲昏了头脑,也该醒悟,这金玲盛宴就是一场困局。谁能杀出一条血路,谁就能问鼎云州!

恐惧与不甘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声压抑的叹息。

除了手握金玲的漠北,其余诸国只能带着满心怨恨与忌惮,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撤离燕池。

大殿之上,拓跋杨意气风发,手持那光华流转的凤鸣金玲,准备与燕宁签订那梦寐以求的“五十年和平契约”。

当契约书展开,看清上面那行蝇头小楷所写的条款时,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继而化为滔天怒火!

只见契约书上赫然写明:四处宝藏分为四次,依期奉上。为表诚意,签订契约前,已将第一处宝藏公示众国。以此至契约后第25年,第35年,和契约最后一年,共四次解开金玲宝藏图。

“燕宁!”拓跋杨猛地将契约书拍在案几上,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敢!玩!我?!”

这哪里是五十年和平换一件宝物?分明是用一件宝物,将漠北牢牢捆绑在五十年漫长而苛刻的“分期付款”条款之上!

面对拓跋杨择人而噬的目光,燕宁神色平静无波,眼中是磐石般的坚定与一丝冰冷的锋芒。

“漠北皇言重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字字如冰珠坠玉盘,“众所周知,燕池遭逢大难,早已不复当年国力。身为燕池公主,护佑遗民乃我唯一职责。第一处宝藏,已尽归漠北,足以让贵国国力大增,甚至……能与大宗分庭抗礼。这,难道不是我燕宁所能付出的最大诚意?”

她微微一顿,目光如利剑般直视拓跋杨:“然而,时至今日,我还不曾看到半分‘保我燕池遗民五十年太平’的诚意?”

拓跋杨看着那冰冷的契约书,心头的怒火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取代。

那第一处宝藏确实庞大得令人窒息,但想到要将其硬生生剖出一半献给天祈,再对比此番为了夺宝、夺金玲而折损的兵士们。这笔账,细细算来,竟可能是个血本无归的窟窿!

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那契约的枷锁,第二份宝藏要等到遥远的二十五年之后!

这漫长岁月中的变数,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王朝倾覆又兴起。他拓跋杨,甚至漠北皇室,谁能保证二十五年的风云变幻?这根本是一场豪赌,而他握着的筹码,却渺茫得如同风中之烛!

一想到天祈太子那张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脸……他若得知这“分期”的条款,会作何反应?

“此事容后再议。”拓跋杨“啪”地一声合上契约书,终止了这场仪式。

燕宁静静地站在他对面,将拓跋杨眼中瞬息万变的挣扎与恐惧尽收眼底。她唇角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面对拓跋杨的断然拒绝,她只是微微颔首,姿态从容,并未阻拦。

第358章 时枫为时家主报仇雪恨

夜色如墨,一道黑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潜至燕宁居所之外。流青似乎早已等候,无声地拉开房门。时枫微微颔首,闪身而入。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燕宁沉静的面容。她并未质问时枫为何“投奔”拓跋杨,只是抬眸,声音温和如旧:“这数月漂泊,可还安好?”

“不好。”时枫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风霜磨砺后的冷硬。

燕宁凝视着他眼中深藏的痛楚与决绝:“那你夤夜来此,是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时枫深吸一口气,压抑的恨意几乎要破体而出:“游历时,我偶遇一乞讨老汉。他褴褛衣衫下,烙着漠北皇族独有的图腾印记!我取得他信任,他也向我吐露了当年真相……”

时枫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当年,他奉漠北老皇帝之命,带领众多江湖高手潜入大宗,乔装成匪伏杀了时老家主!”

“我问他为何?”时枫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只说:皇命不可违!事后,拓跋老贼欲杀人灭口,他是拼死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路流亡,苟活至今,活得还不如一条狗!我亲手结果了他。”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但父债子偿!我要用拓跋老贼的尸骨和拓跋杨的血,祭奠时老家主的在天之灵!只可惜拓跋杨这厮胆小如鼠,身边护卫重重,我难以近身取其首级。我助他夺金玲,只为取信于他,伺机而动。公主,我需要你……助我给他致命一击!”

燕宁眸色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时父之死,我从未放弃追查。我们一直将目光锁在天祈、大宗,却忽略了看似与世无争的漠北!只是……”她蹙紧眉头,“你可知拓跋一族,为何要杀时父?”

“为了一块鱼皮。”时枫沉声道。

“鱼皮?!”燕宁瞳孔猛地一缩,“啸元帝曾用秘法鞣制鱼皮,打造了一支刀枪难入的‘玄鳞甲胄军’!拓跋一族若也为鱼皮而来……”她瞬间理清了其中关窍,“那啸元帝与漠北早已暗中勾结,这个忙,我定然会帮!但你还需务必查明,当年蔚将军秘密训练的那批甲胄军,除了拱卫啸元帝宫中的那一支精锐,是否还有一支被秘密派遣至了漠北!若真如此,”燕宁眼中寒芒闪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支潜藏的利刃,彻底拔除!”

“好!此事交给我。”时枫重重点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他起身行至门边又停住,郑重道:“公主放心,金玲,我定会无损地带回来还你。”

“不必!”燕宁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慧黠,“金玲在拓跋杨手中,方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你且万事小心。”

时枫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拱手退出房门。

却在廊下看见伫立在阴影中的时杰。

“你为何要去帮拓跋杨?!”时杰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深深的失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得知擂台上代表漠北夺魁的竟是时枫,他根本不信!他拖着未愈的伤躯守在此处,就为等时枫一个解释。若今夜等不到,便是杀穿漠北营地,他也要揪住时枫问个明白!

时枫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时杰身上,当看清他衣衫下隐隐露出一角的白色绷带,瞳孔骤然一缩,眉峰紧锁如刀锋:“何人伤的你?!”

“大宗庆王那个畜生!”时杰咬着牙,眼中恨意翻涌,“不止是我!大掌柜被他杀了!整个时家……怡园……就只剩下我和玉竹了!”他死死盯着时枫,不接受任何话题转移,“回答我!为什么帮拓跋杨?!”

时枫心头剧震。

自被燕宁赎买带回到时家,受时温宜照料,又都赠以时姓,便如同兄弟手足的情谊。同时家和燕宁公主之间更是一种超越生死的忠诚和守护。他本不欲隐瞒,但看着时杰眼中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他怕时杰一旦知晓真相,会立刻不顾一切的去找拓跋杨拼命!

“阿杰,”时枫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你信我!我绝不会背叛你们,更不会背叛公主!我有不得不为的理由!”他深深看了时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有痛楚,有决绝,更有沉重的嘱托,“你且等我几日……等我回来,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

话音未落,时枫身影如电,瞬间掠出庭院,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站住!时枫!”时杰怒吼着想要追赶,可刚一动,肋下剧痛如刀绞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远去。愤怒与无力感化为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粗壮的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落下!

流青站在门前看着时杰痛苦喘息的样子,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安抚:“公主让你进去。”

屋内,燕宁并未解释时枫的所为,她看着时杰苍白却倔强的脸,直接吩咐道:“你即刻出城,持我印信去见宗主,请她做好准备。”

时杰精神一振!虽然满腹疑云未解,但只要有事可做,有目标可追,就能暂时压下对时枫的百般不解和焦灼。他用力点头:“是,公主!”接过印信,转身大步离去。

待时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流青轻轻关上房门,看向燕宁的目光带着由衷的钦佩:“还是公主有办法,知晓如何让时杰定心。”

话音未落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