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部则是黑衣卫,他们替天子执行那些最为隐秘、最为“脏”的任务,也是豸卫司中最为恐怖的存在。黑衣卫的行动往往伴随着血腥与杀戮,他们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随时准备为天子清除那些威胁到皇权的隐患。而调动黑衣卫的,则是那神秘而威严的玄铁令。
王员外爷将身体弓成了九十度,态度诚恳到了极点,“大人,在下是员外郎王士禄,还请您为下官做主啊。”
他心中清楚,能让豸卫司来查实此案,那自己这顿宴席就算真的闹出了人命,也无需害怕了。
豸卫司的威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在这京都城之中,能让三岁稚娃闻风啼哭的存在。有他们出手,其调查结果无人敢质疑。
闹事之人听闻豸卫司介入,腿一软,险些就跪在了地上。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心中恐慌不已。他只是想栽赃陷害怡园,从中谋取一些私利,可从来没想过要同豸卫司扯上关系啊。
豸卫司下的一百零八道刑具,他光是从说书人口中听得一二,就觉得胆寒心惊。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现在收手也来不及了。
那边有棉雨等人的协助,时杰的调查进展得格外顺利。但一想到家主还在焦急等待消息,他也顾不上细细思量其中的缘由,一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一口气跑回了怡园。
喘着粗气说道:“此人在来怡园赴宴时,服用过乌梅酒。”时杰指着地上口上挂着白沫之人说道。
顾老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确实如此。乌梅与猪肉相克,会导致病人呕吐,严重时引发食物中毒。”
时杰面色冷峻如霜,猛地伸手指向那闹事之人,“他叫田虎,平日里嗜赌成性,与李大勇颇为相熟。前几日,他在赌坊欠下了二十两银子的赌债,被赌坊逼得紧,险些被砍断一只手。就在走投无路之时,有人找上了他,许他以好处,让他来怡园闹事。”
说罢,时杰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纸条被他攥得有些发旧,边角都微微卷起。他快步走到墨云稷身前,将纸条递了过去,“这张纸条,是我在他家中找到的。”
他找到田虎家中,发现他家家徒四壁,除了几件破旧不堪的家具,再无他物。就连灶台上的锅都断了一个很大的豁口,仅有的两把椅子也明显被人砸过,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
而这张纸条就在枕头下面,露出不起眼的一个小角。
墨云稷接过纸条,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缓缓展开。
只见上面的几行字扭曲怪异:毁掉怡园名声,这二十两赌债便一笔勾销。
字迹潦草凌乱,都不如初开蒙的稚子写的端正,显然是故意隐藏笔迹,但其中的意图却再明显不过。
墨云稷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若千年寒潭,透着彻骨的寒意,紧紧盯着田虎,那目光直刺田虎心底,冷冷说道:“田虎,你为了这区区二十两赌债,便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妄图毁掉怡园的名声,陷无辜百姓于危难之中,你可知罪?”
田虎被墨云稷那如刀般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好似被抽去了筋骨,差点瘫倒在地。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声音颤抖地狡辩道:“大人,这……这纸条不是我写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
“这字条自然不是你写的,但确是写给你的!”墨云稷怒目圆睁,声如洪钟,一步一步逼近田虎,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你以为几句狡辩就能掩盖你的罪行?那赌坊逼债之事,你以为本官查不出来?你与那背后之人的勾当,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巧言令色隐瞒到何时?”
田虎被墨云稷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满心懊悔,怪自己鬼迷心窍,为了那区区赌债,竟轻信他人唆使,跑来怡园生事。
那赌债若实在无力偿还,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即便跑不掉,最坏也不过是断去一只手,落个残疾罢了。可如今落在豸卫司手中,一条性命怕是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田虎心中苦不堪言,悔恨、恐惧不安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直打转。
“红衣卫何在?”墨云稷突然一声暴喝,声若惊雷,众人只觉耳膜生疼,身体皆是不由自主地一颤。
只见一队身穿红衣的带刀卫不知从何处疾驰而来。步伐整齐划一,身姿矫健,如一阵狂风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迅速站到墨云稷面前,声音如雷贯耳:“大人!”
墨云稷两指轻轻衔着那张字条,目光冷峻,“去田虎所欠赌债的赌场,给我调查清楚这张纸条的来历,还有里衙关押的李大勇。”
红衣卫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折返回来。
“大人,这张字条并非出自赌馆,是一名神秘人替田虎还了二十两的赌债。”
赌场管事也被带了过来,走过来战战兢兢地补充道:“大人,那神秘人身形修长,带着斗笠,打扮得像个江湖之人,可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书生气。”
红衣卫又道:“李大勇称,数日前,户部楚慕白曾来狱中见他,告知他跟他一起绑架时温宜的两位兄弟已经刑满释放。李大勇是此绑架勒索案的主犯,那两兄弟是从犯,依照律例,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刑满释放,李大勇深知是楚大人的手笔。”
第251章 十里香还有这特性?
“他便询问楚大人,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放他出去。可楚大人也只是向他打听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李大勇觉得这些事没什么要紧,便一股脑儿地都交待了。其中包括田虎两兄弟的住处。”
依照这些证词,众人心里都明白,那指使田虎兄弟来怡园闹事的很可能就是楚慕白。
但是,王员外爷知晓这证据尚显不足。
只要楚慕白咬死不承认,再反咬一口,说李大勇是心怀怨恨,故意栽赃陷害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李大勇曾经绑架过楚慕白,后来入狱,心中难免有怨恨。
但即便如此,该有的调查过程还是要走。
墨云稷目光坚定,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带上赌坊管事去见楚大人,让管事好认一认那神秘人的步伐。”
至于其他受害之人,揪出那幕后凶手,于墨云稷而言,并非难事。
墨云稷神色从容,“食物若是变质,在食材的颜色、气味以及质地上,定会出现极为明显的变化。然而本官仔细检查过这些食物,并未发现有明显变质之态,这便说明,凶徒是借助了其他物质,促使食物性质发生改变,营造出变质的假象,可食物本身实则并无问题。”
王员外爷满脸焦急,连忙拱手道:“还请大人明示,为我等解惑。”
墨云稷目光深邃,“有一种药粉,只需撒在上好的食材之上,便会即刻让食材出现变化。奇妙的是,食材本身的颜色与气味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但倘若有人食用了这种食物,便会引发严重的腹痛,看似是食物变质所致。这一点,并不难验证。”
说罢,吩咐红衣卫仔细登记每一位宾客所食之物,以及落座之处。
一番查探后,发现因食物变质而受害的宾客,皆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且都食用了名为“烧鹿肉”的菜肴。
只因鹿肉是烤制而成,表面有一层丰富的油滋,药粉撒上去,便会迅速溶解进入肉中,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只可惜,田虎大闹一场,将桌椅掀翻,食物混杂在一起,满地狼藉,很难分辨出究竟是哪一份鹿肉出了问题。
顾老只能蹲下身子,将地上所有的鹿肉都一一仔细检测,最终将有问题的鹿肉挑选出来。
沉声说道:“只有这些鹿肉里含有一种叫‘殊松子’的东西。此物采自南域深谷,那里生长着一种似松非松的植物,通体带毒,名为殊松,其子晒干后磨成粉,撒在做熟的食物上,确实能让食物迅速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