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故友的葬礼,温宁不想同她一般见识,扰了逝者的亡灵。

楚映雪却没打算放过她,快走几步拦在她面前,直挺着胸膛,“原来郡主口中的这敬意竟是这般廉价,当初你大闹我的婚礼,打着为好友讨说法的名义,把我一世的幸福都毁了,我当你是多在乎姜环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一把掀翻了食盒上面的盖子。

“啪嗒!”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食盒盖子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震动心弦的撞击声。

灵堂内,陈志远身着素缟,面容憔悴,时不时的擦拭着眼角,一副悲痛与不舍。

听见声音,赶紧走了出来。

眉头紧锁,先给温宁行了一个礼,随后问向楚映雪:“发生了何事?和硕郡主到来,为何不赶紧请进去?”

他的声音低沉,却压不住心中渐起的怒火。

楚映雪见状,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想要抢先开口,但温宁却更快一步。“陈大人,楚姨娘似乎对我带食盒来悼念姜环姐姐很不满,她觉得这份礼物太过寒酸,有损陈府的脸面。”

陈志远目光深邃地看了楚映雪一眼,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今日是姜夫人的葬礼,死者为大!郡主是姜夫人的挚友,能来送夫人一程那是出于对姜夫人的的深情厚谊。你如此刁难郡主,岂不是在羞辱姜夫人的生前好友?又致我陈某于何地?”

楚映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夫君我也是为了姐姐好,为我们陈家着想的啊,郡主此番前来却只带了一些菜品,如此没诚意,不就是在打夫君的脸吗?”

一窝子的白眼狼,何时知晓这诚意二字了?

温宁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看着楚映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诚意?那本郡主倒要好好问问楚姨娘,时家富养你们一家三口十年,这诚意够不够?可到最后你和你的兄长又是如何报答时家家主的?环夫人已去,我就是送她一座金瓦玉屋也是送得起的,可最后就怕是落到某个只看重银帛的人手中,岂不白白糟践了我和环姐姐之间的一番情谊。”

楚映雪冒名顶替墨温宁,试图霸占郡主之名,在京都城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楚映雪入狱的真相,楚慕白一再压制手下的人不许外传,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是藏不住这件事的。

如今楚映雪是陈志远的妾,她之前干的那些蠢事只要一发酵,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名声,陈志远气得咬牙切齿,真想立刻给楚映雪几个耳刮子,但碍于有外人在,只是沉声暗骂道:“你个蠢货,给你点脸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温宁眼神冷冽,声音低沉而有力:“楚姨娘,今日是环夫人的葬礼,按规矩你应该跪在灵前,而不是抛头露面在这刁难前来吊唁的人。当然,陈大人府上可能就是尊卑不分,规矩有所不同,那本郡主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陈志远脸色铁青,神色慌张,连连摆手,试图解释。却又见温宁从食盒中取出一物,只见那东西通体盈翠,金箔瓦盖闪耀光芒,雕花做工更是精妙绝伦。

论其价值,今日宾客所有的赙赠加起来都不及这一件贵重。

这哪里是什么菜品,简直就是一座小金山。

陈志远狠狠地瞪了楚映雪一眼:瞎眼的东西!

楚映雪的脸上写满了惊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

陈志远的视线回落在金瓦玉屋,眼中瞬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窃喜,摩挲着手指想将它接过去。

温宁神色一变,“这是本郡主为环夫人选的棺奁,价值万金也说得,但没想到陈大人的胃口这么大,就连小小的妾室都如此财大气粗,连万金的赙赠都觉得寒酸,没诚意,甚至是还打了陈大人的脸!”

陈志远面如土色,慌忙跪倒在地,连声辩解道:“这实属一场天大的误会啊!卑职不过是个卑微至极的小官,全赖皇恩浩荡,方能勉强让一家老小免于饥寒交迫之苦。楚姨娘她见识浅薄,未曾见过什么世面,还望郡主您宽宏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墨温宁冷冷的看着楚映雪一侧微微肿起的脸颊,虽然用大量的脂粉遮盖,但也不难想象她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日子。

于无人之地受尽磋磨,还要在人前装作贤良妻妾,夫妻恩爱。

楚映雪,这就是你楚家人的报应,如今,也终于临到你身上了。

楚映雪加诸到温宁身上的痛苦又岂止这些。

不同她一般见识吗?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墨温宁的目光如寒冰般刺骨,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冬日里最寒的风,一字一句地戳进楚映雪的心窝:“巧了!本郡主睚眦必报,对待不敬我之人,向来不讲宽宏大量。她楚家人欠本郡主的,终究要一笔一笔地还清。”

第126章 温宁吊唁

陈志远只觉后背仿佛被无形的寒冰紧贴,一阵阵冷汗涔涔而出。

所以,墨温宁今天是打着吊唁姜环的名义,实则是来砸场子的?

这个该死的贱人,他是真是一时眼瞎,把她娶进了门,平白给自己添了这么一个煞星!

“郡主所言甚是,下官……下官定对贱妾严加管教,但今日是环环的出殡之日,太晚了恐怕会误了吉时,晚些时候,下官定会好好的教训她,给郡主一个满意的交待!”

温宁浅浅一笑,她原不是冲着楚映雪而来,是楚映雪不长记性,非要跑来招惹她,至于陈志远对楚映雪的教训,完全是个意外所得。

前来吊唁的客人不少,刘忠听说和硕郡主过了府门,就紧着把客人先请去了偏室,生怕冲撞了那位“祖宗”。

可万万没想到,家贼难防,偏就忘了楚姨娘这茬?

这楚姨娘也真是够蠢的,她管郡主带的是食盒还是礼钱?陈家又没短了她的吃穿,非要闹妖,这不就是明摆着在作死吗!

刘忠重重的叹了口气,只盼着今日可别牵连到自己身上,上次婚宴,他被郡主耍得团团转,最后可是没少挨主家的打骂,如今这屁股还疼着呢。

可说破天,不还是楚映雪先得罪了和硕郡主,否则他又怎会被牵连。

都是那不贤的贱妇害了他!

今日若再出点什么差错,哼!明年这个时候,西山就保不准又多添了一座谁的荒坟。

“小人给郡主请安,这灵堂已经清理出来,还请郡主移步。”刘忠恭恭敬敬的一路小跑而来,谨小慎微的打量着眼前人。

温宁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捧着金瓦玉屋朝灵堂径直走去。

陈志远暗暗松了口气,表情也放松了一点,给了刘忠一个“干得不错”的赞赏目光。

姜环的画像挂在灵前,四周插着一圈白花。

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木,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锦缎,锦缎上绣着繁复的图案,既显贵气又不失庄重。四周还摆满了鲜花与素雅的绸缎,以及各式各样的祭品,有果品、糕点、香火等,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