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伸手揽住他:“是哥自找的,乖仔,哥不疼,没……”

话没能说完,我知道夏洋凑上来吻了吻的心口,但我不知道他从那个角度一下就看到了侧腹那道多出来的伤疤,此刻衣服被他暴力扯开,夏洋的泪水无意识地涌出,他唇瓣颤抖,却连一句质问都不能好好表达出来。

这反应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伤,我以为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我遮了他的眼睛,不让他再看,把他抱在怀里哄着:“都过去了,一点儿都不疼了,是我活该的,不哭,不值得你哭的……”

夏洋却没有被我安抚下来,猛地推了我一把,声音歇斯里到有些尖锐:“戚靖峰!你说!我要实话!实话!!”

我没想过还要瞒他什么,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我和那个父亲的交易,我给他一颗健康的肾,他帮我搞死杨经邦。

夏洋瞪大了眼看我,差点没喘过气,情绪依然很激动:“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怎么这么狠啊!连自己你都不放过!戚靖峰,我恨你,恨死你了!”

他这般说着,却撞进我怀里,抱着我哑声地哭,我知道这会多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顺着他的后背任由他宣泄情绪。

好半晌小羊才顺过气,可还是恨得咬牙切齿:“我才不内疚,本来就是你活该,戚靖峰,是你活该。你把我搞成这样,你以为切个肾就能一笔勾销?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揉揉他的脑袋,小羊挥手挡开,他看我的眼神,里面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夏洋凑过来咬我的唇,轰轰烈烈,义无反顾:

“你得用一辈子来愧疚,用一辈子补偿我,不许死在我前头,我才不给你收尸!”

夏洋的凶狠在唇舌纠缠的时候荡然无存,呼吸交错只剩爱意,接吻的间隙我听到他唤我:“哥……”

我替他补全了下面的话语:“夏洋,我爱你。”

◇ 第30章

我后来还是逼着小羊回去上学,让他把毕业证给我拿到手,夏洋也没有要和我对着干的意思,他只有一个要求,我得跟着去陪读,我本来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夏洋的情况时好时坏,虽然他每天都在伪装正常,但我一直都很警惕,这让我在第一时间发现他染上的坏习惯。

一连几天,回家来就求着我让他上厕所,一开始可能甚至有点疼,他眼角都浸出湿润。

他以前不这样的,虽然有困难但不会刻意憋着,晚上的时候我逼问了一下,小羊才哭着承认,因为这样很舒服。

可这样对身体很不好,我没有手软,用他曾经最害怕的方式罚了他。

夏洋又哭又叫,求我饶了他,说他不敢了……他现在说这些话得心应手,却说完就忘,这方面在我这里信用评分很低。

夏洋早没了羞耻心,我捏着他警告他:“再让我发现你故意憋着,我就给你弄到必须穿纸尿裤出去见人。”

小羊瑟缩,一下子清醒了,搂了我的脖颈,这回是多了几分畏惧:“哥,我真知道错了。”

隔天他在学校给我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戚哥,我想那个……”

他应该在公共厕所,而且周围有其他人,所以不好直说,我轻笑了下,没有为难他:“好,晚上回来奖励你。”

电话那边只剩喘息,背景音是别的学生隐约的交谈声,过了一会儿小羊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哥,说话算数。”

晚上小羊自己讨了他奖励,要求把我绑起来,还要蒙眼睛。这倒是新鲜,我挑了挑眉,就算他想睡我我都没意见,自是欣然应允。

……

我被他弄得脏兮兮乱七八糟,他却好像失了魂似的。

我只能硬挣开了绑带,把他抱了一起去浴室,淋浴间里小羊变成了软绵绵的小兔子,搂着我在颈窝里蹭蹭:“你不生气吗?”

我随意捏了捏他:“哥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夏洋本能躲闪,然后乖乖转过去,邀请我。

我一怔,随即自暴自弃,又来了一次,直接把人弄晕了。

夜里小羊被噩梦惊醒,开始大哭大闹,我第一时间醒来想要去安抚他,却因为他的反应被惊出一身冷汗,差点魂不附体。

夏洋和那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作为人的意识,像只受惊的小兽,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从喉咙里发出低吼般的警告声。

这一瞬我的思维是停滞的,整个人像是失重一样无限下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小羊揪扯自己头发我才回魂,连忙上前将他死死搂住,限制他伤害自己的动作。

我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夏洋又咬了我几口,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疯,留下了牙印却并没有咬破,他折腾了一会就累了,身体一软又昏睡过去。

我却是吓得再没敢睡,帮他擦了汗,小心翼翼地守着,我不知道天亮之后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种无措和恐慌着实让人如坐针毡。

夏洋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呼吸都屏住了,他揉着眼睛,抬头亲了亲我的下巴,见我醒着,和往常一样打招呼:“戚哥,你又睡不着吗?”

我整个人像是解冻了,活过来了,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小羊有些莫名,不过他很快发现我脸色不好,乖乖任由我抱着,手指却不老实,在我的锁骨和脖颈附近摸来摸去:“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确实如此,不过做噩梦的人是夏洋,被魇住的人是我。

我摇摇头,不愿提起夜里的事情,收拾了心情岔开话题。

之后如履薄冰地过了几天,小羊的表现都很正常,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再惊醒过,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这是他落下的一个毛病,如果我折腾得太狠,或者有什么很不经意的事情,让他联想到饱受折磨的那段时间,甚至是白天过于兴奋激动,他夜里都大概率会犯病。

我一直不敢告诉夏洋,这是一个针对我的最残酷的惩罚,像是在时刻提醒着,夏洋他就是坏掉了,并且这个坏掉的程度随时可能恶化,我也随时可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美好。

我揣着这份忐忑胆战心惊地过了很多年,最后还是有一次夏洋出国去比赛我不能去,他偷偷在家里装了摄像头,我没发现,他也一直没有拆掉,然后有一天心血来潮调看里面录下的视频,他才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

可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好多了,今年眼看着到年底了才有这么一次,还是因为他拿了奖,我和他都很高兴,喝多了床上闹腾得有点过。

夏洋拿着视频来问我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点头承认,他就红了眼眶,我又让他难过了,那个事情始终过不去,我跟他说对不起,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抱他。

夏洋却主动扑进了我的怀里,有些急切地说:“哥……我后悔了,你别折磨你自己了,行吗?我好了,我真的都好了,你别怕……戚哥,我那时候不该那样说,我离不开你,又不想让你太好过,我怕你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可我太自私了,戚哥,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别怕,真的,我现在可好了。”

我后知后觉,自己在颤抖,勉强牵出一个笑容:“你是我最乖的羊仔,你不自私,你做得都对,哥从前,确实不懂得珍惜你。”

小羊撇了撇嘴,眼泪吧嗒吧嗒地涌出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也真的怕,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安眠药你也从来不吃,我知道的,医生说药物里有镇定成分,你本来就情感不丰富,再用这些抑制类的药物不好,可是……戚哥,羊仔不能没有你,哥……你放过你自己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