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林维止飞快解开纽扣把自己的西装脱下,他为我盖在肩膀,毫不犹豫握住了我那只脏到离谱的手。

唏嘘,长叹,愕然的深呼吸。

在十根手指触碰到一起的霎那,徐秘书凝重仓皇的面容上,眼睛紧闭两秒。

林维止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跌入他怀中,分不清是自己脚麻腿软,还是他力气天大,我和他胸口相贴,他灼热的体温这才让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潮湿的衣服有多冷。

他用很小的声音问我,“你刚才叫什么。”

我看着他控制在腹部的手,手腕戴着一块精致的银色名表,表针在一分一秒走动着,像心跳。

我仍在颤抖,他没有追问,他看着我近在咫尺的白皙的脸庞,上面细碎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娇俏顽皮的绒毛也随着我的起伏摇晃而颤抖,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有趣的笑。

他牵着我的手,强有力的臂弯揽住我,我几乎不需要自己行走,全部重量都可以压在他身上,我随着他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顾黎黎从后面追上来,她跟在他的另一侧,她不敢开口,但也绝不能被丢掉,一旦丢掉她不能想象他还会不会回来找自己,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再去找他。

我感觉到背后无数双眼睛如同火辣辣的灯,闪烁着强烈的刺激的光芒,想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的骨骼。

徐秘书和保安将门帘掀起,我们走出酒店,站在台阶上等候汽车开来,林维止吩咐第一辆车上的保镖先将顾黎黎送回去,顾黎黎根本不想走,她问林维止送她回哪里。

林维止只顾着擦拭我身上的污物,没有及时回答她,徐秘书说您的东西都在林公馆,当然先回那里,收拾下再说。

收拾两个字吓得顾黎黎脸色再次惨白,她当然清楚收拾完东西将不会被允许放在公馆里,而她的人呢,她的人还能有机会吗。

她带着哭腔对徐秘书小声央求不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不会打扰,不会多嘴,这还不行吗?她不能失去维止,否则她的人生将天塌地陷,她的事业也会一落千丈,她简直失去一切,她会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利用

徐秘书试图拂开顾黎黎纠缠自己的两只手,但顾黎黎徘徊在生与死之间,她的力气是超乎常人的,徐秘书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她只好放弃,“顾小姐,现在林总心思并不在您身上,他既然让保镖送您回公馆,证明他还会回去见您,具体怎样等到他回去您就知道了。”

顾黎黎最怕等,夜长梦多的道理她很清楚,干这行吃青春饭,她根本没打算长久,她想要赌注在林维止身上,即使他已婚,即使外界流传他和妻子感情非常好,即使他那般高不可攀,她不是已经攀到了吗,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算计如何拴住他,她觉得这才是自己最长久的保障,而不是更新换代比血液代谢还快的杂志和t台。

她死死拉住徐秘书的手,“他会怎样,你清楚吗?”

“我没有那份聪慧揣测林总的想法。”

顾黎黎看向正被林维止拥抱着走下台阶的我,五颜六色的灯影闪烁笼罩住我,将我的脸和身体变得璀璨如梦,她蹙眉问,“这个女人是谁。”

徐秘书立刻警惕起来,她用类似警告的口吻提点她,“顾小姐不必了解,她和您不是一样的女人,在事业上威胁不到您什么。而林总身边的人和物,他没有允许您干预过问,您最好也不要好奇,万一恰好是他最不能触碰的底线,顾小姐无异于火中取栗引火自焚。”

“底线。”顾黎黎精准捕捉到这个词语,她眼睛里还蓄着惊恐的泪,但脸上已经控制不住那份好笑,“这个长相不出众,也没有曼妙的身材,更没有品味和名气的女人,是维止的什么?底线?”

徐秘书没有理会顾黎黎把我贬得一文不值的嘲讽,她说她什么也不清楚,林总口碑很好,在风月场上除了和顾小姐来往,并没有其他红颜知己。

顾黎黎见徐秘书软硬不吃,她泄了气,她语气哽咽说,“我知道维止嫌弃我曾经拍得那些不入流的广告,他并不喜欢我模特的身份,他那么矜贵的男人,他要的情人也是和他妻子一样贤惠清白的女人,我可以改,所有他不喜欢的不愿意的我都痛改前非彻底斩断。只要他能给予我一份承诺,告诉我他不会抛弃我,会一直要我,我愿意牺牲掉我的全部。你知道我有多看重我的事业,遇到他之前这是我的生命,我赖以为生的筹码,遇到他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他,我几乎要着魔了。怎样讨好取悦让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和价值更重,我做梦都在想这些,我什么都不想争,我只想陪着他,日夜都陪着他。”

她说着情绪激动要朝车冲过来,徐秘书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顾小姐想要彻底惹怒林总吗?您现在过去打扰他,他会立刻割裂与您的关系。”

顾黎黎有些失态,她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可我不去他就不会割裂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现在被他抱着的女人可以打败我。徐秘书,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维止,他现在想什么,他明天会做什么,你最清楚。”

徐秘书拿不准到底该怎样做,顾黎黎跟随林维止时间很短,但架不住她黏人,天天像膏药一样粘住了他,徐秘书这几天几乎无时无刻不接触顾黎黎,她那么聪慧的职场白骨精当然看透这是怎样的女人。

顾黎黎不敢鱼死网破,可她最起码还长了一张嘴,人嘴两扇皮,轻轻一碰足以射出千军万马。林维止自毁清誉那是他的作法,他有足够的势力平息控制,但别人不允许在他不曾授意的情况下往他身上泼脏水。

徐秘书劝诫不通,将视线投向林维止,他抱着我坐进车中,为我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他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站直身体转过去看着台阶上的顾黎黎,“送你回公馆,你不愿意吗。”

顾黎黎梨花带雨,她想要握住林维止的手,但奈何他们相距太远她触摸不到,她被他震慑得又不敢上去,只能眼巴巴望着他,问他还会去找她吗。

林维止说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顾黎黎越过他看坐在车里的我,我笑得非常灿烂,虽然身上脏兮兮,但那有什么关系,她光鲜亮丽却无法靠近这辆车。

她哭着问林维止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是不是要抛弃她,即使他这么优秀高贵的男人也逃不过喜新厌旧的诅咒吗?

徐秘书看林维止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而酒店大门口进进出出还有许多人,他们听不到却能看到这样僵持的桃色一幕,徐秘书不管顾黎黎的抗争,和保镖一起联手将她拖向前面的车。

林维止见事情解决完,侧身坐进来,我歪头笑问他去哪里,他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指了指玻璃外顾黎黎挣扎在灯火之下单薄的身影,“你喜欢她吗。”

林维止眯了眯眼睛,“你猜。”

我说天下男人不都是美色的奴隶和俘虏吗?

他嗯了声,“我也是男人。”

我刚要咧开嘴笑,他薄唇在我脖颈处落下,我被那灼热的呼吸惊得身体猛然僵住,忘记了推开他,也忘记了逢迎。

他在上面辗转了片刻,没有用力吮吸,只是浅浅的吻了几下,他的唇舌停在我锁骨处,“可我不是她的俘虏。”

我不敢等他后半句说出来,我注视着咖啡色的车顶棚,“公馆的窗子,每天早晨是谁开。”

他闷笑一声,“是她。”

“卧房里的香水味,是谁的。”

“也是她。”

我将他身体推开,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洒了一坛陈年老酒,让人忍不住要醉掉,把所有的理智都遗忘。

他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抚摸,非常满意我在大堂内的顺从与乖巧,满意我终于清醒,看清楚这个残酷的世道人心,对于权势和名利的追逐与贪婪。

我喊他名字,将手主动递给他,都意味着我的妥协和屈服,我妥协于世俗伦理,屈服于人心不古和权色交易,这样的交易其实根本不可耻,如果他只是林维止,一个潇洒的没有任何羁绊的林维止,不存在严潮和严徽卿,这些让我面红耳赤的人存在,我想我早就接受。

然而命运只是戏弄。

它没有真心实意要馈赠我什么。

林维止眉眼溢出温柔的笑,那笑十分好看,他的笑一直都是清朗似明月,又似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