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我以为他只是自言自语的发泄,没想到他真的想要个答案,他盯着我的眼睛里,那丝熊熊燃烧的期待之光逼得我无法直视,觉得很残忍。

火红色的灼热期待在几秒后因我的沉默而冷却,变为了落寞,落寞一闪而过,浮出他对我的气愤,可他的气愤那么苍白薄弱,还不及一片坠落在火海的雪花。

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可以压制我的把柄,他连指着我鼻子逼我开口的理由都拿不出,最终只能释放出一声绵长无力的笑。

“语语,我觉得你变了。”严潮打了个酒嗝儿,“你变心了。”

他后半句话差点把我气死,我什么时候变心过,在一起五年始终是他变心,他现在把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当然不会认。

我坐在他对面揪着他耳朵问他为什么诽谤我,是不是想从我手里坑钱花,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哪来钱打发碰瓷的!

严潮笑着透过我半截手臂看我的脸,“语语,你们都说女人有直觉,第六感很精准,能够预感一切和男人有关的事。只要男人出轨,你们闻一闻气味甚至看一看眼睛就能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可我们男人就粗心大意到在感情里毫无察觉吗?你不喜欢我了,你不只是单纯的对我没了感情,而是把这份感情悄无声息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你喜欢上除我之外的男人了。”

我被这番话惊得全身发冷,冷得像一场四十二度高烧。严潮在我失神之际伸出手抚摸我的脸,我前一刻还松垮冰凉的身体骤然紧绷起来,朝头顶倏地一声逆流,血液凝固到一起像眨眼间被烫红了的磁铁,无坚不摧充满防备。

他脸色一僵,哭像是笑,笑又像是哭,“你看,我连碰你一下都不行。如果你还喜欢我,你怎么会接受不了,如果你还爱我,你早上也不会哭着挣扎那么厉害。女人对伴侣的抗拒,都源于失去了感情。”

他说我变心了。

我真的生气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倒打一耙的人,我第一次敞开心扉接纳这个世界赐予我的男人,就是严潮,也是唯一一个。

可短暂的愤怒后,胸腔积蓄的越来越沉重和堵塞的心虚令我茫然无措。

我竟然会觉得心虚。

我甚至不知道我虚什么,惊慌失措,哑口无言,那些很奇怪的感受铺天盖地席卷了我,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他戳破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脑海中逐渐出现一个轮廓,这个轮廓是黑色的,也是白色的,他还没有被填上去,但我确定他已经不是严潮了。

为了遮掩这份心虚我故作理直气壮的大骂他有病,脑子里有很严重的病,再不治就彻底没救了!

我说完狠狠推了他一把,从台阶上站起来,我脚蹲麻了,眼前也一阵阵发黑,我摇摇晃晃朝前走,严潮有非常哀伤的语气对我背影说,“语语,其实我不觉得你真的蠢,曾经我和所有人一样,觉得你脑子很笨,而且很呆,你也很幼稚,没有自己的想法,恨不得随波逐流,只要不饿死就愿意活下去,管自己活成什么样子。”

他可能是忽然回忆起那个乐观到让人发指的我的样子,他低低发出笑声,“上学时候哥们儿跟我说,哎你他妈傻逼吧?那么多机灵漂亮的姑娘任你挑选,瞧你选这二货,天天看她的脸都能气死。可我觉得你很特别,可能是上天都会眷顾不聪明的女孩,将更多的运气砸给这种女孩。你总是能一眼吸引到别人,即使有很美脸蛋的女人,她或许也打不赢你。但被你吸引到的人,往往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现在一定要逼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单纯,可能是干净,又或者是因为你和那些故作聪明的女孩不一样。”

我握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他一字一顿说,“你根本不蠢,你很聪明,只是你享受蠢为你带来的简单快乐,你不愿意露出那幅聪明算计的样子,它被你藏起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被骂蠢我还享受,不是他有病那是我有病。

我气鼓鼓朝底下走,背后猛地刮起一阵风,严潮站起来想冲向我,可他站不稳,踉跄几步又无奈蹲下去,他气喘吁吁对我大喊,“我不管你移情别恋谁,我都会誓死捍卫。要么杀了我,不然你阮语最后一定跟我的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严徽卿

我觉得我这几天犯小人,没有一丁点顺心的地方。

生活上一塌糊涂也就算了,工作上的失误越来越大,有同事私下告状到陈总那里,说我白天打瞌睡,做报表时经常走神,连冲一杯咖啡都心不在焉,味道不是淡了就是水少了。

陈总顾及着林维止的关系不好太苛刻,又不能不做出样子来平息众怒,只好扣了我半个月工资,我为这件事伤春悲秋,趴在马桶上彻底丧失了斗志。

什么都能没有,钱不能没有,钱意味着我的趣多多,我的蜜饯果子,我的棒棒糖。

没有了这三样食物,我的人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乐趣。

周二陈总要出席一场会议,下午放假半天,时娅拉着我说去看一场特别棒的美版电影,我正收拾东西陈总的秘书叫我去办公室找他,说有重要的事。

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我问时娅不会连那半个月的工资也要扣了吧。

她一边把不要的零食塞我包里一边安慰我,“你以为想扣就扣啊,拿出原因来,不然劳动法告他去!”

“我拉屎没冲。”

她愣了下,满脸铁青伸出手掐我,“阮语操你大爷,马桶边上粘了那么一大坨敢情是你弄的啊?老娘坐了一屁股你知道吗!我他妈香皂费了一块还觉得臭烘烘的,你一天能不能别胡吃海塞了?你拉屎臭到外太空了!”

我抱着脑袋跑出去,时娅一直骂骂咧咧追我到陈总办公室,等我进去她还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才罢休。

我趴在门上打探敌情,陈总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愣住,时娅转身离开我看着她挺翘的屁股想象着我那坨棕褐色的稀屎粘在她屁股上的景象,我拍着地难以自制哈哈大笑,我笑了足足有半分钟,当我看到陈总微妙又无奈的脸孔时,才猛然意识到我在他的办公室。

我没有敲门没有打招呼进来就卧倒在地还爆发出震动山河的笑声。

我猛地爬起来,站在他面前敬了一个少先队礼,“陈总好!”

我敬完礼觉得不对劲,非常尴尬把手移到了太阳穴,朝他嬉皮笑脸龇牙,陈总脸色像一只老乌鸦那么黑,他捏了捏眉心,“好了你先坐下,我眼花。”

我舔了舔嘴唇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他还没有开口我先卖惨,“陈总,我真的没钱了,我上个月欠了大学同学份子钱说好这月二十四号她结婚一个月纪念日再给她你是不知道她当时脸色多难看。”

“有我现在难看吗?我坐在这里看你对着空气做出各种表情看了五分钟。”

陈总阴恻恻打断我,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甩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挑开信口,发现里面有十几张崭新的钞票,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我被解雇了,我抬头瞪着他泪眼汪汪,一只手紧紧抓着心脏,“陈总,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好难过。”

他忽然被我逗笑,两条手臂交叠放在桌上,“阮语,我特别想知道,一个每天都担心自己被开除的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豆腐脑还是鸡汤?”

我的趣多多我的棒棒糖,我以后是不是都吃不起了?深城商人那么精,应该没有谁自寻死路把我招聘进去吧。

陈总指了指门口,“拿着你被扣的半个月工资,不要跟任何人说,出去。”

我被开除了。

我带着这个无比劲爆的消息点燃了华锦继与林维止合作后的第二个沸点,整个公司都炸了,一些平时看我不顺眼但又不敢指名道姓的女员工在旁边阴阳怪气说这就对了,公家钱也是钱啊,养个没用的废物有什么用,省下来的工资还不如给大家发奖金。

时娅气得蹿到那个女人面前,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就你好,撒泡尿照照你这丑德行,进公司三年原先那张肥大的柿饼脸整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你倒是钓个金龟给我看看啊?有些人就算换了脸也改不掉嘴碎的臭毛病。没有阮语拿下维滨的合同,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嗑瓜子呢!你天天说她脑子蠢,你聪明你拿个一千万的注资啊,你劈开腿让人家操吐血一万都换不来吧?”

时娅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呀,我怎么忘了,人家林总家的公狗都懒得操你,你有一只纯种的母犬金贵吗?林总就算抽风都不可能看得上你这种货色。”

女同事被她气得眼睛泛红,转身跑出了办公大厅,时娅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她看到我正在收拾东西,她让我别动,“我去找陈总问问,凭什么说开就开,当初跟孙子似的求你办事怎么忘了啊,过河拆桥的周扒皮!”

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陈总就算不想要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除我,林维止在签约前特意叮嘱过,让他好好关照我,商场上的规则从来都是高出一丁点的资本就压了这个人一头,林维止不知压了陈总几百头,他天天琢磨着怎么压榨克扣员工,这么抠门胆小的男人怎么可能敢违背林维止的交待。

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开除不是要给三个月的工资吗,为什么只给了我一个月?陈总难不成又要买新品种的金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