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说:“那怎么好呢?孤男寡女?抱在一起容易出事?,就算你对我没感觉,我对自己t?也不放心。还?是?搭个枕头吧,安全距离。”
贺衍见?她坚持,也就不说什么。扶正他外面的一颗枕头,肃着脸问她道:“这就是?你对陶大姐归纳的,我‘讲分寸’了?”
苏麦麦保持镇定点头:“算是?吧,英气凛然?临‘危’不‘乱’的军人。”
一顶大帽子呱当扣下。
……
贺衍尊重她,于是?扯了电灯的拉线开关,正色道:“小麦同志,不管其他事?项如?何,我求婚时和今天上午说的所有?话,每一句都是?真诚的。对这场婚姻我会用心呵护和经营,等?到你点头认可的那天。”
话毕他在黑暗中也躺了下来。
苏麦麦紧了紧呼吸,似乎有?点没听懂,什么叫等?到她点头认可的那天,认可什么……她也是?奇怪,估计穿书?前太卷了,一躺到这炕头上就犯困。
大约北疆怡爽的夏末季,就很适合舒展筋骨入眠吧。
贺衍侧躺向?外,硬朗脊背抵着枕头:“我马上要去九旅出趟短差,估计得近一礼拜。你一个人在家如?果不适应,我就让二姐多待几天再走。出发前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有?事?就去供销店里给?我打,就算别人接到,我也会给?你回过来。”
“水缸我会灌满,另外再挑两桶你备用。如?果用完了,就用自行车去洗衣池那边自来水管接,别用手提。”
他年龄比她大七岁,在他看?来这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姑娘。既嫁给?了自己,就要护及周全。
苏麦麦眼皮子打架,爽落道:“放心吧,请贺副团努力?工作,我会吃饱喝足,精神饱满,在后方默默支持你。”
贺衍却听说,别家的媳妇若知道丈夫第二天要出差,难免-流露出别扭的依依不舍小情绪。
虽然?她和旁人不同,暂时没把婚姻当真,却也想?知道自己把她一个人留在部队大院里,她会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结果仰起头一看?,女?人已经把脸抵着枕头睡过去了。
他不由想?起昨晚被她脑袋拱着胸膛的酥柔感……做她的枕头真荣幸。
男人目光凛冽,扯唇一笑,也掀被子睡下了。
隔天早上醒来,苏麦麦果然?趴着整颗枕头上,不过还?是?搭了半条腿在贺衍那边。白嫩的脚丫子戳着他的膝盖,他也没说什么。
七点钟军区广播吹起号角,操场那边照例传来操练的口号声。两人对着镜子整理?完穿衣,拉开门走出去。
北卧的贺涵也早早起来收拾了东西。贺昀则坐在桌上剥着猕猴桃,见?状兴奋地举起手来:“爸爸,小麦妈妈你们?醒了,我要回去向?奶奶报告了!”
才来伊坤几天而已,肉眼可见?的变开朗许多。
贺衍把他一臂抱在怀里:“等?爸爸忙完演习,就有?假陪你玩了。”
“有?假就带上麦麦,回去让老爷子和妈也瞧瞧吧,可把老人家盼的。”贺涵睇了眼四弟妹白里透粉的脸颊。昨夜苏麦麦挠蚊子,挠得脖子上一簇红点,贺涵明显想?歪了。
她送了颗银戒指给?苏麦麦,说前两天老四刚给?她戴上婚戒,她就不抢新郎官风头了,现?在送比较合适。
结婚时,亲戚间送首饰是?常事?。苏麦麦收下,含笑道:“谢谢二姐。”
贺衍站在旁边看?,心知肚明,贺涵提前准备是?生怕他忘记买了。
他要么不结婚,既结了就真心结,自己媳妇儿绝不怠慢。
贺衍一语双关地感激:“二姐有?心了。小麦是?我妻子,婚姻是?对彼此的负责,该怎么做我会安排。”
意思?也很清楚,在表明领地,他的婚姻并非为了成全老辈的期望,而由自己主观抉择。老爷子休想?拿这做为要挟。
贺涵听出来了,果真一对冤家父子,担这不必要的心。小麦多讨人喜欢啊,大哥贺军把照片洗出来,老爷子看?了好几遍,电话里彭老师就想?见?真人了。
苏麦麦送了彭老师两条丝巾,送贺政委一把钢笔。老爷子字写得一般,但偏偏就很喜欢用钢笔。
至于家里的其他人,她还?是?个新媳妇,人都没见?着,二姐就让她都别送了。
昨天煮的茶叶蛋吃了几颗,又送给?马嫂子六颗,还?剩下十六七颗,苏麦麦用饭盒装起来,带着让他们?火车路上当零食。
剩下的卤水还?能再用,倒掉可惜,她就又搁进去半板鸡蛋焖在锅里,回来应该就熟入味了。
这次没叫勤务兵陈建勇,贺衍自己开车送去火车站。军绿色212吉普车跑在公路上,扬起干燥的尘土与石砾,贺昀嘟着嘴巴说:“我会想?小麦妈妈的,你可别把我忘了。”
苏麦麦攥他小手:“真可惜,不能和你分享美食了。还?没和你讲睡前故事?呢。”
贺昀仰起小脑袋,望着前面开车的俊朗男人:“和爸爸分享也可以。”
贺涵瞅着这和睦的一幕,欣慰道:“老四的嘴也讲究。他只是?到了部队,自己把日子过糙了,不在意这些。”
苏麦麦想?想?也是?,好像自己不管做什么,大佬总是?很给?情绪价值。
她笑道:“那就等?小昀想?我了再来吧,记得多带几本故事?书?哦。”
火车站在伊坤汽车站的旁边,只有?一栋简易的两层楼房,走几步台阶进入门庁,买过票就可以进去了。
绿色的铁皮火车开动,发出呜呜轰鸣,玻璃窗里的人们?逐渐变得模糊。
苏麦麦和贺衍站在看?台上,冲着他们?挥舞手。一会儿等?到车尾巴远去了,周遭安静下来,莫名竟有?些道不出的空落感。
贺衍低头看?苏麦麦,语气温和:“去把照片取了吧,好几天了。”
苏麦麦点头。
她纤长莹白的手指碰到男人常年训练的粗粝手掌。贺衍下意识地将她牵起,牵住他就攥紧不想?放,两人并排走出了火车站。
照相馆师傅看?见?他们?走进来,头一眼就认出了,笑着招呼道:“解放军同志总算来了,我还?生怕你们?忘记拿洗出的照片。这是?我近些年照得最为满意的结婚照和合照了,来,你们?看?看?!”
这时候就算在燕京和上沪等?大城市,也仍然?多数是?黑白的照片。有?些照相馆师傅会给?调调颜色,调成那种带着点棕色的色调,看?起来又比纯黑白的多了些彩意。
贺衍当日要求每张底片各洗两张,其中结婚照再洗一张十二寸大的,相馆师傅就分别洗了黑白的和带着点棕色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