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条线,它能够呈现出你们Alpha一个月之内的精神力起伏曲线。
“然后就是这里,看见了吗卫雀的精神力始终都在红线之下,这意味着,至少在这个月内,哪怕是在今天晚上,她都从来没有真正地精神暴动过。你不相信我,却总该相信数据的不是吗?”
江宴沉默地看着报告文件,没有说话。
“而且,”楚河定定地注视着江宴,“能够引起Alpha失控的原因有很多,精神暴动只是其中最广为人所知的原因之一。很多人总是会将Alpha的失控归咎于是精神暴动。在大部分的情况下,确实如此。可这并不适用于卫雀。
“她不仅是今天不会精神暴动,她以后也不会。更准确来说,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她永远都不会。”
说到这里,楚河忽然有些同情江宴了。
江宴喜欢卫雀这件事,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有卫雀自己对此毫无感知。也是,AA恋是难得而相当不易的。毕竟又能有多少Alpha能够压制下想要攻击同类的斗争本能,去和另一个Alpha接吻、拥抱、做爱?
“……‘永远都不会’,是什么意思?”
问出口的那一刻,江宴的心里已经知晓了答案。他怔愣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低喃道:“这不可能。”
楚河:“为什么不可能?她和谁终生标记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每次找人,我都在旁边。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终生标记过。”这一刻,江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分裂切割出了两具身体,一具犹在不可置信和怀疑,另一具则已经开始冷酷地搜刮起记忆中那些Omega的名字。
是谁谁可以被她终生标记?
短暂的十几秒钟里面,江宴想起了无数张姣好的面庞,想起卫雀对待他们的态度。是他?不,不会是,她对他笑得很敷衍;那么是这个?应该也不是。她对他下手很重……那么到底是谁?
直到此刻,江宴才发觉,他竟然记得那么多与卫雀有关的细枝末节。
仿佛从遇到卫雀的那一日起,他的脑子里面就凭空地长出了一台摄影器。它近乎病态地记录下所有与卫雀相关的事情。
无论是她在性事中那张总是容易泛红的脸颊,是射精时会微微扬起脖颈而露出的漂亮线条,还是负伤后隐忍的表情,又或者是在今夜,她擦过他的肩膀,说“你什么都不懂”时的那带着微妙厌恶的眼神,他都统统记得。只要他愿意去回想,那些片段就会场景再现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等等。江宴猛然反应过来,如果说,卫雀是在认识他以前,就已经对某个Omega做出终生标记了呢?
那么他确实会无法在记忆中找到符合条件的存在。
而在认识他以前的就认识的Omega……江宴只能想到谢伏山。
他只能想到他。
楚河还在继续说话:“当Alpha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剥夺抢走的时候,他们同样会失控,易怒,难以遏制自己精神力和信息素。而唯一能够被Alpha认定为是所有物,并且绝不容许他人觊觎的,一般都会是终生标记了的Omega。
“所以我还给她做了个小检查,她确实有Omega,而且等级也很高。哦对,所以她的Omega呢?”
“……被掳走了。”
“哦,被掳走了。”楚河附和道,“啊,这不就找到病因了吗?那估计就是她的Omega吧。”
他抽中江宴手中的文件,“反正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回那个Omega,让他好好安抚卫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叫什么?被掳去哪里了?”最后两个问题纯粹是楚河顺口问出来的,实际上,他并不关心这些。
但江宴的回答却让他顿住脚步,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才会让他幻听到某个名字。
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转过身,重新站到江宴的面前,“你刚才是在说,‘谢伏山’吗?言字旁的‘谢’,‘起伏的山脉’里面的‘伏’和‘山’?是不是?”
谢伏山,谢伏山!楚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谢家的Omega,天啊……!
“是这个名字。”江宴莫名其妙,却还是回答了。
他将目光投向卫雀,半响后,他像是觉得有点难受,就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主动地开口,和楚河聊起来:“难道你也知道他?卫雀和你提过?”
“她没有和我说过。但是,谢伏山……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江宴?那可是谢伏山!”楚河深呼吸一口气,他笑起来,脸颊发烫,“我和你一起去救他出来吧?江宴,我们现在就走吧!你刚刚说在哪里?我好像有认识的人,我让他带我们进去,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是卫雀的Omega,”江宴又垂下目光,语气冷淡,“你着急什么?”
但很快,江宴的视线触及到楚河那异常鼓起的胯部,他愣住,抬头重新看向楚河。
只见楚河的脸色涨红,眼睛发亮,说话语速越来越快,俨然就是一副发现了好东西的兴奋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见状,江宴想起了楚河见到白诺时的样子,他猛然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谢伏山很特别?是他的腺体吗?他和白诺一样……有问题?”
楚河摇头,“不是有问题,是别的。他
“总之,只要能找到谢伏山,那个玫瑰型就毫无用处了。送回军妓营吧!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采集到谢伏山的腺体液,那……”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量就越小,语速极快,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江宴根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会是很大的一个进展,我还以为他死在了那场审判里面,没想到……”楚河几乎忍不住地想要笑起来,他抬起头看向江宴,表情认真:“我不怪你半夜来打扰我睡觉了。
“我们现在就走吧,让卫雀好好休息,你说呢,江宴?”
江宴却怔住了。他从这只言片语中听懂了楚河话里话外的暗示。
现在
只要他选择不叫醒卫雀,那么楚河和他之间就会保持某种缄默,他们可以一起去把谢伏山救回来。而最终的结果会是:谢伏山犹如人间蒸发般地消失,楚河则将得到一个更好用、更有价值的实验体。
偌大的联邦内,也将不再存在一个曾经被卫雀终生标记过的Omega。
这样的结果对于江宴而言,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他只要做到不叫醒卫雀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就可以拿到这样多的好处。这样的买卖,谁会犹豫不决呢?
本来那个快要从江宴口中冒出的“好”字,又蓦然地吞咽了回去。
实际上,楚河一向只对和许越相关的事情异常兴奋,对白诺是这样,对过往的那些数不清的实验体也是那样。显而易见,谢伏山也是对许越有用的。
但是……谢伏山,他是卫雀拜托许越买回来的,而许越也确实做到了。
作为谢伏山的标记者,卫雀会不知道谢伏山身上的特别之处吗?
退一步来说,就算卫雀真的神经反应愚钝,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件事。那么许越呢?他作为天然S级,他怎么可能闻不到谢伏山身上的信息素?他对于信息素的感知那么高,他不可能不知道谢伏山对他具有怎样的帮助作用。
可许越还是把谢伏山送回了F区,甚至选了最好的物流服务,要将其送到卫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