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1 / 1)

纵容成了习惯, 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将?人放进床榻间时,被褥间的冰凉让翎卿短暂睁了下眼,看到坐在床边的人。

月色入户, 将?那?道剪影照的恍如月下影, 花香浮动, 他追逐着那?熟悉的气?息, 将?自己挪过去, 抛却了床榻上柔软的枕头,将?头枕在亦无殊腿上。

亦无殊半躺上床, 将?他揽在怀里,等?床上渐渐温暖起?来,被子?下不?再是冰凉一片,翎卿也陷入熟睡,才抽身想?要离开。

这过程实在艰难。

他才将?将?离开一点,翎卿无意识地朝他伸出手,轻轻勾住他衣角或者发丝,万般依恋般,似有若无地挽留着他,紧挨着自己的身躯柔软身躯,温暖得让人心生?眷恋。

抽出去那?半边身体却浸在屋内夜里流水般凉意之中,冰冷又凄清。

可他已经搬了出去,不?该留宿在这里,若是明日起?来被非玙撞上……

亦无殊自嘲地笑了下。

想?什么呢,非玙秉性纯良,就算见?着了,也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

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他不?敢让人撞见?。

他甚至不?敢让翎卿留在自己床上过夜。

翎卿小的时候搬出来,他还特地找借口赖在这里,被翎卿拒绝时一阵阵低落,觉得孩子?和自己疏远了……虽然是自己的错,但还是想?方?设法想?和他待在一处。

就像一头孤独的兽,独自从自蛮荒时期走来,好不?容易捡着了一个同族崽子?,就迫不?及待叼进窝中,给他舔毛,喂给他食物?,给他搭建小房子?,做玩具,期盼他快快长大。

孤独了太久,依偎就格外可贵。

亦无殊很想?留住这种感觉,可孩子?长大得太快,快到让他措手不?及,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头脑都是僵的,全凭本能做事,一连很长时间都昏昏沉沉。

还未适应,就被拉着跌倒进了另一重黑甜的漩涡之中。

他无法欺骗自己,唇舌交缠绝非口舌相贴那?么简单,床边的帷幕放下时,天地就被缩小到了方?寸之间,枕头被褥都在帮着缩小能躲避的空间,让他们?紧挨在一处,狭窄空间中所有的气?息都来自于彼此,偶尔抬眸,还能见?着床头的花瓶映着的彼此迷乱的神情。

唇舌湿润,气?息滚烫,翎卿亲吻上来时,手臂紧紧搂着他,贴在他怀中,坐在他腿上,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像座雕塑,一动不?敢动,任凭翎卿肆意。

或亲吻或撕咬。

怀着愧疚的心,心甘情愿承受翎卿一切报复。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被动承受翎卿的欲望,而是主动索取,甚而在每一次分?离时,期盼着……

大概是翎卿的喘息落入他耳中,不?满地叫着他的名字,催促他快一点。

“亦无殊……”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也能煽情得让人头脑发热,在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低头吻上了他额头。

一个和曾经心无杂念、只包含着祝福和纯然喜爱截然不?同的,饱含着情/欲的吻。

从翎卿失神的眼底,他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暴烈的欲望从眼中一路烧到了心底,他情不?自禁抬起?手,去抓伏在他肩上的翎卿,失了从容,控制不?住力道,将?他拦腰勒进怀中,几度想?把这个人嚼碎了吞下去。

……没有回头路可走。

翎卿变成了另一种让他牵肠挂肚的存在。

有时他坐在顶楼的书房里看书,翎卿就在他书房顶上荡秋千。

那里是神岛的最高点。

他知道翎卿是在借着这点小小的娱乐去追逐自由,自楼顶荡出时整个人脱离地面,仿佛飞起?在了半空中。

亦无殊从前总是心怀愧疚,可不?知何时起?,愧疚变了味,再也难以启齿。

翎卿的气?息随着风送入窗口时,他想?的不?再是自己禁锢了翎卿的自由,而是想?念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和夜里依偎时的温软。

好几次他想?问翎卿,明明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来找他?

但他不?敢。

他害怕翎卿说出我还能找谁,这里不?就只有你可以选吗?

这样的话?,再露出无所谓的神情,好像他只是无可奈何下的将??*? 就,翎卿和谁都能这样亲近,只要能填满他的欲/望,那?么谁都可以。

旁人还不?像他这样面目可憎,在长达万年的时间里将?他囚禁,他会更放松地靠近别人怀里,颐指气?使地要求别人满足他。

“…………”

寝殿内落针可闻,亦无殊轻轻抚过他发丝,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无声地说:“抱歉。”

他为?自己失控之下的引诱忏悔。

也为?……他再也寻找不?回的,曾经因为?囚禁了翎卿而生?出的愧疚之心忏悔。

亦无殊逼着自己一步步离开床边。

翎卿的床到窗口只有短短几步路,方?便他在亦无殊每天早晨来跟他道早安时,可以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砸下去,让亦无殊闭嘴。

多年来这习惯从未更改过,哪怕后来亦无殊住进来,他也懒得去移动床铺,就任凭床在窗边摆着。

不?过这几步路亦无殊近来走得越发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