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出门,这里就你和非玙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俩也都不是小姑娘,不用?在意这个吧,”翎卿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不好意思?”
“……”亦无殊说,“我?感?觉你在威胁我?,想让我?继续给你做仆人,当牛做马伺候你。”
“你的感?觉很对。”翎卿欣慰。
“……你就这么承认了?”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懒得?学这些?没用?的东西。”翎卿如是说。
反正他不穿衣服乱跑,率先受不了的一定不是他。
亦无殊攥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深深为自己还?要脸这件事感?到悲哀。
但?凡他也豁出去……
不行,人要脸树要皮,他豁不出去。
“不用?非得?找人行房,你自己……”亦无殊囫囵着,心里哀叹,翎卿最不服管教那一年给他洗澡都没这么为难过,他为什么要跟人说这种东西……
他含糊道:“嗯……自己可以。”
在翎卿追问自己怎么可以之前,他迅速转移话题道:“还?有行房不是可以随便挂在嘴边的事情,知道吗?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就……总之,要爱惜自己,知道吗?”
“我?又?不会,找谁随便?”翎卿不耐烦。
他吃饱了,一推桌子起身,步履轻快朝外走去,迫不及待想呼吸到外面世界里没有亦无殊的空气?。
路过亦无殊身边时,亦无殊忽然攥住他手腕。
“嗯?”
偌大一张桌子,亦无殊面前就堆了好几个碟子,全是翎卿挑出来不爱吃的菜,亦无殊任劳任怨替他解决,此时用?餐完毕,亦无殊弹指间?将桌面恢复整洁,就连空气?都焕然一新,看得?翎卿微微挑起眉。
“你要说什么,这么郑重??”
亦无殊喉头上下一滑,沉凝许久,才开口:“翎卿,假如……我?是说,假如……”
他坐在桌子另一头,白衣下脊背挺直如松,没有抬头去看他,只望着那截宽大衣袖下露出的细白手腕,每一个字都斟酌得?慎而又?慎。
“假如我?可以永远给你穿衣服,吃掉你不喜欢的菜,收拾你弄乱的屋子,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
“……”
“世界上已经没有必须要我才能解决的事情了,我?不用?再管东管西招人烦,”他自嘲地笑了下,“现在,就只有你……”
翎卿沉默地看着他。
“你愿意和我留在这里吗?”亦无殊呼吸轻得?不可闻,“……就在这里,只有我?们。”
屋中一时静极,翎卿弯下腰去,侧脸将要挨着他的距离,嗅着他身上的檀香,气?息在他身旁停驻。
许久,挽出个如花笑靥,“不愿意。”
他说:“我?讨厌你,我?不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真是被纵宠出来的任性,亦无殊给了他太多底气?,说话总是直白得?伤人,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能不能承受。
亦无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一直搁在心头的事还?是成真,重?负消散,低垂了许久的眸子移向他的脸,捡了个轻松的语气?,玩笑道:“那你晚上自己睡。”
“我?可以去……”
亦无殊抢在他前面截断他的话,“非玙可受不了你身上的冷气?,你别把他冻死了,水里也不行,你一觉睡醒,浴池都得?冰冻三尺了。”
翎卿被为难住了,蹙着眉不满地看着他。
“你这么讨厌我?……”亦无殊慢慢地说,“但?你离开我?可怎么活?你甚至连自己穿衣服都不会。”
翎卿脸色沉下来,但?又?不能说可以学,这样就是自己推翻自己方才才说的话了,他思忖片刻,不在意地说,“等我?从这里离开,我?又?不会缺愿意给我?穿衣服的。”
“可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亦无殊慢慢松开手指,翎卿只觉得?手腕上一沉,贴着一个极温暖的物件,他抬起手一看,发现手上已经多了一个镯子。
黄金铸造的镯子,约莫一指宽,极为璀璨的色泽,满满当当镶嵌着宝石,手镯下方垂下一根极细的链子,环环相扣,只有米粒大小,垂落在地上,一半隐入虚空。
看着像个首饰,但?没有哪个首饰是带着这种锁链的,这分明是禁锢他自由!
翎卿沿着链子一拽,另一端,亦无殊手指上浮现出一枚素银戒指,同样系着链子,但?平时见不着,只有翎卿这边动作,才会从虚空中浮现。
戴上这东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亦无殊的眼皮子底下!
翎卿哪能忍受,当即就想取下来,可才一动念头,钻心剜骨的疼痛骤然袭来。
不是哪一根骨头,而是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在瞬间?被一根细细的链条收紧了。那米粒粗细的链条缠绕在他每一根骨头上,看着玲珑可爱,可只要一碰,就能将他骨头生生绞断。
翎卿闷哼一声,一个踉跄,跌在亦无殊身上,无意识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本就白的指节硬生生扭出青紫,看上去竟然要将自己的手指折断一般。
亦无殊揽住他,给他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把他的手拿下来,轻轻握在手心里,白皙手背上立刻被抓出几条血痕。
他看也不看,只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贴着他耳廓轻声说: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步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守着你。”
翎卿一句听不清,盯着那些?链子?*? ,只觉得?惊怒至极,连一刻也无法?忍受,强撑着想把这些?东西从身上剥离下来。
可这些?东西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强行想将之剥离,不亚于亲手剔骨。
他凶狠的劲上来,牙关咬出了血也不在意,沿着唇畔溢出,狠命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