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看到荣王世子和荣寿郡主形容狼狈,忙安抚道:“我已经通知漕运总督了,马上就有人来追查他们,你们且放心。”

别看荣王世子在自家府中把仰慕很痛快的说出来,但是当着妙娘的面,讷讷不敢言。荣寿郡主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她感叹道:“我们也没想过出这般的事情,只是我们二人是去苏州探亲,行踪要隐瞒。夫人既然去江宁,和我们行程差不多,不若一同去如何?”

妙娘本不想答应,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还着重看了荣王世子一眼,不禁笑道:“自然可以,到时候到江宁我再替你们安排也可,只是我也希望世子能答应我一件事。”

没想到程夫人居然让他办事,荣寿郡主正在斟酌时,荣王世子就答应了:“程,程夫人,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好了,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小子还挺上道啊。

妙娘欣喜道:“那妾身就先谢过世子了。”

她又吩咐顾成家的务必要照看好荣王世子和荣寿郡主二人,把二层最好的船舱让他兄妹二人住下,又安排了守卫,荣王世子本来觉浅,郡主还担心兄长睡不好,没想到荣王却呼呼大睡。

次日清早,荣寿郡主和荣王世子吃到了美味的早膳,她不禁问哥哥:“我本以为哥哥昨日会和以前一样神思不属的。”

“能和观音同船,我怕什么。”

荣王世子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弥漫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荣寿郡主懵然不懂:“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荣王世子解释道:“这是元子说给我听的,他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皇上不愿意封他为太子,前朝只有程侍郎替他说话。你是知道的,我虽为宗室子弟,但父王却告诫我们,这天下早已被蠡虫蛀虫们占尽了,只有程大人一身钢骨。元子说他年幼时,常常看一幅观音图,那时他幼小多病,但每次在太后那里祭拜完之后,总会好很多。但不知怎地,后来太后那里那幅图就不见了,太后还说从未存在那幅图。”

“可就在那日皇后千秋,元子看到了程夫人,他说给我听,说程夫人和观音极其相似。”

原来如此,但荣寿郡主不免道:“我知晓很多宗室和勋贵甚至是某些大臣他们都对程侍郎恨之入骨,可他的确是一位好大臣,只是朝廷上怕是容不得他了。”

不过,除了同情,荣寿郡主和荣王世子也做不了什么。俗话说过刚易折,程侍郎执行变法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固然是为了老百姓好,可也因为太严厉,只要被反扑,可能连命都没了。

故而,程夫人离京,即便她说是为了婆母回来的,但大家都猜测时为程家留一条后路,毕竟狡兔三窟。

昔日商鞅变法被车裂,吴起变法亦是下场不好。

好人不长命啊,程侍郎如此,他的夫人这般好的人,怕是下场也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荣王世子才道:“我就是知道他们夫妻都是好人,故而,方才程夫人提出让我帮忙时,我才一口气应下。”

荣寿郡主则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哥哥:“可你能帮上什么忙呢?”

水匪杀过来嚎啕大哭还没她这个妹妹镇定呢,他能帮上什么忙。

荣王世子见妹妹不屑的眼神,冷哼一声:“程夫人选了我,那我肯定能帮上忙,你就走着瞧吧。”

??小白脸(三更)

船抵达江宁时, 来接的人居然是安玉,他“嘿嘿”笑道:“姐,没想到吧, 是我来接的你。你一离京,姐夫就跟我来信了,唉, 本来娘就想要来外祖母灵前拜祭, 正好是我送娘回来的。”

比起在浔阳乡下, 程氏还是更希望回到江宁,更何况她跟四老太太感情深厚,是四老太太的老来女,母亲过世却要为婆母守孝, 不能径直回来, 不得不说程晏这封信也给了她们一个契机。

妙娘没想过程晏有如此安排,当即高兴道:“有你在, 我就放心多了。”

姐弟二人正说着话, 从她身后走出一对年轻男女, 妙娘有意掩饰他们的身份,只道:“这是我路上遇到的两位朋友, 因为船沉了, 搭我的船一齐过来的。”

安玉见这二人着锦衣, 器宇不凡, 不似寻常百姓, 遂笑道:“在下顾安玉, 见过二位。”

荣王世子在京中勋贵子弟中备受追捧, 也很有眼力, 只见这顾安玉生的貌若潘安, 有礼有节,但气质却不像程夫人,倒是很像他姐夫程晏。

这就很出乎荣王世子意料了,若是顾安玉不开口,他还以为是程晏的弟弟来接人了。

一般人见面都是互通姓名,偏生荣王世子现在身份不好透露,他只是拱手回礼,为难的看了妙娘一眼。

妙娘立马道:“走吧,我们先家去,他们还要去苏州,就先到我们府上安顿下来。再弄两辆好一点的马车过来吧。”

明显就是不让安玉探问了。

安玉何曾见过姐姐这般,要知道他的姐姐可是最矜持的,因为知道自己生的美貌,也怕姐夫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从来都恪守闺训,什么时候这样护着一个男人。

他复而又看了这荣王世子一眼,这是个年轻公子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还算不错,细皮嫩肉的,眼眸含笑。这和姐夫程晏相比,差远了,那时安玉年纪还小,第一次知道鲜衣怒马这个词就是看到程晏。

日后,程晏一步步的走向高位,其渊渟岳峙之感让同年龄的人都不敢与之相抗。

此子对比姐夫,唯一能称道的就是年轻几岁罢了。

因此顾安玉态度淡漠起来,即便和荣王世子同乘一辆马车言语都极少。

荣王世子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不知这位兄台可有功名在身?”他突然想让这人知难而退,尤其是方才上马车时,这人频频看向姐姐,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真当自己是男狐狸精了,也要问问自己这个小舅子同不同意。

而荣王世子正在想着妙娘教他的话,让他到罗氏面前如何去说,荣王世子还正在想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意味深长的让罗县君保重身体。

他要如何意味深长呢?

真是奇怪。

不料顾安玉这个时候会找他说话,他连忙道:“并未。”

他是宗室也不需要去科考,当然了,科考也不一定能考上,况且他都是世子了,怎可与民争利。

没见皇帝选状元都是选贫家子或者寒门多些。

这下把安玉更是气了个倒仰,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是个白身,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就这样还装大尾巴狼,还表达你对我姐有意思。

他清咳了一声,面上却好奇的继续问:“那请问兄台在哪里的书院读书?”

荣王世子又是摇头:“我并未在书院读书。”他平时读书都是在宫里读书,这怎么可能说出去,这次来程家都是隐瞒行踪,也只是报答程夫人救命之恩,还有他本人对程夫人的仰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