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跪趴在地上,他吐血,他咳嗽,他额上全是汗。
忻瑜珺走到他面前停下,他蹲了下来,任顾念有多难受他都似乎毫不关心,他静静陈述着一个事实,“你把我的鞋弄脏了。”
顾念抬起脸,柔软的唇瓣旁还缀着青紫,他对视上忻瑜珺深渊一样的瞳孔,莫名觉得不安。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陈述完事实,忻瑜珺开始说出他的推测。
顾念当然是故意的,他刚刚就是故意要往忻瑜珺鞋上咳血。被人打得一身青紫的他,就是特别看不惯少年那不施援手还高高在上的表情。
两人很久都没有再说其它的话,在他们身旁那个粉色堆满草莓的蛋糕已经融化了,巧克力和奶油不约而同流着泪。
顾念在浴缸里被忻瑜珺抚慰着,又射了一次,像巧克力一样流着热泪。
两人洗完了澡,忻瑜珺抱着顾念去床上睡,顾念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沉沉睡去,整整一晚,都没有再发生什么。
冬日难得少见的和煦阳光被遮光窗帘隔绝在外,房间里连夜光台灯都没有开,忻瑜珺靠着床头坐着,顾念靠着他睡着,他低头侧目注视着顾念的睡颜,右手一下下轻轻揉弄着那柔软蓬松的黑发。
突然间,房间被蓝白光点亮,放在床头柜的银色手机的屏幕闪了一下。
那是顾念的手机。
忻瑜珺遽然回头,目光冷厉,像是被侵犯了领域的豹子。
他拿起手机,点开新发来 8.9.七.七.9.七.七.七.3【澜11曻51曻37生】的信息。
清晨六点的来信,没有晚一秒,也没有早一秒,那人明显是掐着时间发过来的短信。
一个备注为“洛晏清”的人,下面紧跟的短信内容是:念念,我要回来了,到时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
忻瑜珺想起之前他在顾念阁楼接到的那个电话,他对顾念这位两小无猜的竹马没有一点好感,他冷哼一声,黑暗中手机的白光将他英俊逼人的眉目照亮,他修长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了几下。
“是否确定要删除所选中的信息?”
又是毫不犹豫地按了一下,屏幕出现了“删除成功”的提示框。
【现实世界】回到现实(终篇,HE,4只攻)
第202章现实9:竹马回归;血肉养料,奔赴玫瑰海;竹马质问插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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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晏清回来了。
只是非常奇怪的,顾念没有提前收到任何短信或电话。
洛晏清回来的消息还是他从别人那里得知的,一次他回家路过洛宅门口,看到一辆货车前有几个搬家工人正来来回回往内搬东西,洛宅的管家站在一旁指挥,不停说着这是洛少国外空运回来的物品,让他们轻拿轻放之类的。
洛宅只有一位洛少。
顾念的脚像生了根似地定在原地,他看着一个纸箱上贴着的一张A4纸,上面用粗水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外文原版”,那凌厉的笔锋和翩若惊鸿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李叔,早,这两天怎么一直往里面搬东西?”顾念看着那个纸箱被搬家工人抱起,一点点消失在他视线里。
“对啊,洛少回来了,有点突然,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忙这件事呢。”
顾念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很快他就被巨浪滔天般喜悦给淹没了,没来得及想太多,“那我能见一见他吗?”
李管家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地点头,“那当然,你和洛少关系多好啊,从小玩到大的,你在这等等哈,我先进去告诉他一声。”
然后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李管家估计也没料到洛晏清会不愿见顾念,一想到前不久自己刚刚答应了顾念的话,顿时有点放不下面子,也就再也没出现过。
期间他不停地派保姆去劝顾念,保姆是新来的,之前没见过顾念,也不知顾念和洛晏清以前的关系。
保姆劝了好几次都劝不动,后面说话就有点生硬了,“都和你说了,洛少他是因为赶飞机还要倒时差,所以身体不舒服不愿见客,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你先回去,改天再来不行么?”
顾念非常清楚并不是倒时差的问题,这一天他爸妈都不在家,他就从六点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期间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洛晏清一个电话也不接,一条短信也不回,最后还把他拉黑了。
十二点零一分,别墅区本来就建在人流较少的地方,四周一片寂静,没有灯的不远处总让人怀疑是不是藏着什么暗影。
顾念拖着饿到抽疼、站到麻木的身体回到了家,然后一个人狼吞虎咽吃了两盒方便面、一根火腿肠、三包豆干。
顾念的尊严和颜面在一天天去找洛晏清、恬不知耻地守在他家别墅区门外、受尽白眼的过程中,给完全消耗殆尽。
到了开学前一个星期,他没有再去找高高在上的洛家少爷,他还删除了所有和洛家少爷有关的通话纪录和信息,顺便把洛家少爷的手机号也扔进黑名单,狠狠过了一把“老子其实也一点不稀罕你”的报复瘾。
高三下学期临近开学,乔芷衡和顾华翰比谁都紧张,顾华翰不去公司就呆在家里天天关注自己儿子会不会心理压力过大。
而乔芷衡则日日到网上搜罗,什么高三营养餐,智力营养搭配,她下载了一堆的菜单留在手机里,她天天监督厨娘给顾念煲汤做饭,但她自己却从不下厨,生怕厨房的油烟味会在她光滑的脸上留下几道皱痕。
发射!顾念像一颗被扣在弹弓上狠狠拉到最满值猛地弹射出的小石子,他朝着试卷的海洋单向奔赴,每次老师让他们要享受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时,他都感觉他快被试卷埋没到透不过气来,往往这个时候,他都想把山山再拉出来一遍凶巴巴地痛扁一顿。
开学一个星期后,顾念已经记不清他到底写了多少张卷子,归纳了多少本经典题型册了。所以当洛晏清由老师领着进入教室,站在讲台上温润儒雅地做自我介绍时,顾念第一反应无关爱恨,无关过去,而是这丫的整整晚一个星期才来报到,到底比他少写了多少张卷子?
只除了一人,下面四十多双眼睛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比老师还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少年,他眼眸的浅蓝色似画家精心调制出的蓝,桃花眼在笑和不笑时都特别好看。
当然他一直都是笑着的,他的笑既不显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他清风朗月、温润如玉地站在那里,既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却又是让人不自觉以他为尊,膜拜他、尊崇他、心甘情愿跪倒在他脚下。
顾念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极度不爽。
洛晏清自我介绍时全程都没有看他,分配座位经过他身边时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十六七年的感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让他们看起来像两个陌生人。
但让他更不爽的还在后头。
洛晏清像从雪峰上流下来纯粹干净、经过温煮、形成恰到好处的温度的雪水,他看起来特别好说话,并且似乎永远也不会让人产生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