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佩刀,刀柄在他的掌心留下一道温热的触感。

林小墨凝神细看,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像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或者某种仪式的祷文,字里行间都透着不祥。”她试图辨认其中几个字符,却发现其体系与她所学大相径庭。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些文字,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研究壁上文字之际,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两位……也是为那‘钟楼’之事而来的驱邪师么?”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府传来,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林小墨和陈长歌心中一凛,猛然转身。

只见大殿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一双眼睛却异常浑浊,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恐惧。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许久未曾清洗过。

“你是何人?”陈长歌沉声问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老者吃力地喘息了几下,才缓缓说道:“贫道……贫道法号方寸,人称方大师。是这道观……唉,如今唯一的幸存者了。不过这密道十分危险,我犹豫再三,想着两位道法高强,或许有能力应对其中的凶险,才决定带你们去。”他指向墙上的诡异文字,“这些,便是那些‘钟楼’的恶徒留下的邪秽之物!”

“钟楼?”林小墨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知道‘钟楼’组织?”

方大师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与深深的无力:“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他们……他们正在收集我们驱邪师的血液,据说是要炼制一种能够操控人心的邪器!近来城中失踪的驱邪师,多半都已遭了他们的毒手。”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贫道侥幸逃脱,但也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恶行。”

林小墨静静地听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方大师。

按理说,遭遇如此惨事,又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的悲愤和恐惧都合情合理。

然而,林小墨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方大师的神态虽然悲苦,但眉宇间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她没有立刻表露出来,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依大师所见,这‘钟楼’组织的老巢,或者说他们进行这等邪恶仪式的地方,可在附近?”

方大师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犹豫,说道:“贫道曾想一探究竟,无奈年老力衰,又怕打草惊蛇。”他看向林小墨和陈长歌,带着一丝期盼,“两位道法高强,若是能深入查探,或许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他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转身,引着二人向大殿后方走去:“请随我来,我带二位去那密道入口。”

陈长歌看向林小墨,见她微微颔首,便也跟了上去。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但又说不出原因。

穿过破败的后殿,绕过一片荒芜的药圃,方大师在一处不起眼的假山石堆前停下了脚步。

他摸索着搬开几块石头,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便是……”方大师话音未落。

“呜嗡”

一阵低沉而诡异的钟声,毫无预兆地从四面八方幽幽传来,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那钟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钻入脑海,令人心神不宁,气血翻涌。

钟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陈长歌脸色一变,这钟声与刘记者描述的失踪者听到的钟声一模一样!

林小墨在钟声响起的刹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

她几乎是本能地从袖中甩出数枚符纸,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在她和陈长歌周身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

“不好!”林小墨低喝一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陈长歌,小心!这老头有问题!”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的方大师,那原本佝偻的身影,在钟声响起之后,似乎悄然挺直了几分。

第29章 新闻背后的真相

林小墨攥着符纸的手在晨雾里泛着青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颤。

陈长歌走在她身侧,玄色大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柄裹着红布的斩魂刀方才在密道入口,方大师的脖颈突然诡异地向后扭转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爬满青鳞的鬼脸时,这刀鞘恰好撞在她手背,让她在慌乱中稳住了符咒的阵脚。

“那钟声……”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铜器,“和刘记者说的失踪者耳中幻听一模一样。”

陈长歌脚步微顿,喉结动了动:“方大师身上有阴毒咒印。”他指腹轻轻划过自己后颈,那里还留着方才被鬼气灼伤的红痕,“我在刑场见过类似的用活人生魂喂养邪物的标记。”

林小墨猛地抬头,晨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落在她脸上,将眼底的阴云切割成碎片:“所以他引我们去密道,根本不是求助,是……”

“饵。”陈长歌替她说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引我们入瓮。”

两人在巷口分道时,林小墨的布鞋碾过一片潮湿的梧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望着陈长歌的背影消失在青砖墙后,突然扯了扯嘴角这个总板着脸的刽子手,连离开时都要站在能看清她背影的位置。

她摸了摸腰间的罗盘,那枚被陈长歌用玄铁重新加固过的指针,此刻正微微震颤着指向城南。

刘记者的工作室在报馆顶楼,推开木门时,霉味混着油墨香扑面而来。

林小墨眯眼打量着堆满桌子的剪报有些用麻绳捆成卷,有些散落在地,最显眼的是墙上那张用红笔圈满问号的“诡都异闻录”,其中“钟楼怪声”“雨夜红衣女”等标题被标得通红。

“林姑娘!陈先生!”刘记者从纸堆里钻出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烧饼,“我就说你们会来找我昨天半夜整理资料,发现了个宝贝!”他转身拉开铁皮柜,牛皮纸信封窸窣作响,“二十三年前的《晨报》副刊,您瞧这个!”

泛黄的报纸摊开在满是茶渍的桌案上,头版标题被红笔加粗:“钟楼联盟昨夜遭焚,十二具焦尸难辨身份”。

林小墨的指尖划过模糊的铅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火灾发生的日期,赫然写着“民国二十年七月十五”。

“血月夜。”她抬头时,正撞进陈长歌骤然收紧的瞳孔。

他的手指按在报纸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司正说过,二十年前的血月夜,刑部暗审司一夜之间失去了七名精英。”

刘记者的烧饼“啪嗒”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