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吧!”桑子拉住我的手。
“好,回家!”我猛地回过神来,感动地说。
我的心情从没这么美妙过,心中似乎一下子挤满了五光十色的梦。
我在拐角处…………
Defending for……2006-3-23 20:41:47举报帖子
11
桑子带我来到最左边的一栋大厦前,一层住户都带围墙小院,一人高的围墙上爬满了杜鹃枝条,正是繁花似锦。昨夜大雨,此刻地上落红一片。到了左边第一个院门前,桑子蹲下来,从门旁的草丛里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就这么放?”我惊讶地问。
“只有昨晚这么放,怕我表哥忘带钥匙……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她说着,打开门。
我心里顿时疑窦丛生。昨晚的事情,她还记得多少呢?
这个不足三十平方米的长方形小院,其实是个美丽的小花园。左边有一棵大榕树,树枝上垂着长长的根须。树下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右边围墙下有个小水池,水面上几朵紫色睡莲的花瓣正在闭合。院子正中是一条通往房间的甬道,甬道两边整齐地种着几畦花草。姹紫嫣红的蝴蝶花正在开放。
“啊,富人们原来是这么生活的!”我艳羡地说。
“这个小院子很贵,可我实在太喜欢了……”桑子说着,关上了院门。
“你表哥就满足了你。”
“是的。”
“这么幸福,还去寻死觅活,我真不该同情你!”我笑嗔着说。
“我幸福不幸福,你了解吗?”
“你小小年纪,真有非自杀不可的痛苦?”终于和她谈到了关键问题,我有些动荡。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我和桑子都吓得不轻,定定地望着门口的一个男人。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面孔棱角分明的男人。他身上的西装很皱,不知是怎么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像熬过夜。右眼的眼皮双得稍重,不仅没影响到面容整体的美,反而使他显得更有个性。
他走下石阶,在甬道上站住了。他眼睛里的忧郁深不见底,目光却很锐利,不断在我和桑子身上来回游移。
“你真去寻死了?”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哑。看来是听到了我和桑子的对话。
“嗯。她,冯翎……救了我。”桑子显得很紧张,求救地看了我一眼。
“真的非死不可?没有活路了?”男人的目光胶着在桑子脸上。我似乎成了透明人。
桑子的嘴唇动了动,又紧闭上了。
“你明白吗?你死了等于把我杀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男人说罢,从窗台上拿下一张报纸,走到桑子面前,摊开。头版左下角登着一则醒目的《寻人启事》,印有桑子的名字和头像。
“我在报社整整待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事!”他痛心地说。
“小安哥……”桑子像是在哀鸣。
我这才敢肯定,这个男人就是桑子的表哥。
“如果你想用死杀我,就跟我说明白,我自己去死!”他的眼圈发红了。
桑子的泪涌了出来,比暴雨的力量还要凶猛。我的心,也开始痛了。
“桑子,你也发过誓的,要为死去的亲人们活着!他们把你交给了我,我必须得让你好好活下去!可你,竟连这都不成全我……”他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的话没落音,桑子就扑到他怀里,筛糠似地抖成一团。他也旁若无人地紧抱住了桑子,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两个人都像是瘫软了。
眼前的这一幕使我感到,他们的关系绝非表兄妹那么简单。同时,这一幕像针一样刺醒了我――他们是生死相连的,连一丝缝隙也没给第三者留下。昨夜和桑子裸身紧贴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看来,桑子,这个仙子一样的女孩,不过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短暂的美梦。
我咬了咬牙,转身朝大门走去。
“请等等!”男人喊了一声,追了上来。
我本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对不起,太激动了……感激你救了我妹妹!”他眼角仍挂着泪痕。
“别客气,这很偶然……”我有些语塞。
“桑子一直很自闭,难得她对你这么友好。”
“我恰好是心理医生,如果需要,可以让她和我联系。”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真好!”他接过名片说,“我叫穆安,多联系。”
我坐进车里,回望那个闭紧的院门,回应我的只有伸出院墙外摇曳的杜鹃枝条。来时和桑子站在这里,望着大片野茅草生出的憧憬,已破碎得无从寻觅。世界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寂寥和孤独!
12
车子进入市区,我有些头晕,才意识到是饿的了。我把车子开到我的心理咨询所门口,下车,来到旁边的“课余时间”咖啡厅。这个咖啡厅除了经营各种饮品,还经营简单的中西餐点,经营对象主要是大学生,物美价实。咖啡厅的整体格调是怀旧,座位类似火车卡座,深得学生们的喜欢。
大学正放寒假,客人不多。我找张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客咖哩牛扒、一杯红酒和一杯柳橙汁。
这里靠近大学的东侧门,很僻静。我的心理咨询所和这间咖啡厅都背靠校园,门前是一条南北向的小柏油路。路的南头通向一片菜田,往北通向闹市区。这里极少有车辆进出,行走的人也多是师生和菜农。路对面有旧书店、文具店、唱片店、快餐厅等,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店名都起得很有意思:老的好旧书店、天韵唱片、 秀色快餐…… 平时忙忙碌碌,从没静心细品过这些东西。此时,我忽然觉得学生时代挺苍凉,也挺无奈的。
我转过脸,斜对面的“才俊公寓”进入视野。它是学校的旧招待所改建的,房价便宜,供不愿住学生宿舍的学生和往届毕业生租住。
我的大学同学田宇就住在里面。他晾晒在走廊上的衣服不停地随风摇摆,晃得我莫名其妙地感伤起来。好久没和田宇联系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刚掏出手机,服务生就把热气腾腾的牛扒端了上来。我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