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施宗彦说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头,“我们赌一把,我修书一封给晋王,把顾如约留在侯府,送你到晋王身边,晋王现在奉旨守皇陵,如果晋王对我的安排没有异议,自会留在西山等候,如果晋王放不下顾如约,那他一定离开京城,前往西北,我对这个赌法非常感兴趣。”
施宗彦负手踱步朝外走,一只脚迈出门槛,薛贞柠听见门口传来一句,“我赌晋王来西北。”
走到门外,施宗彦吩咐在屋外候着的黄总管,“院门上锁,主院的任何人不能出去。”
主院里的人听见大门上锁的声音,心惊肉跳。
赵嬷嬷的惊魂稍定,侯爷没有审问,对夫人做下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是把主院的人囚禁了。
埋怨薛贞柠,“夫人方才为何不说几句软话,怎么说夫人跟侯爷是夫妻,晋王妃一个外人,侯爷为一个外人,这样对夫人,况且没伤晋王妃一根毫毛,侯爷对夫人的处置太重了。”
“你以为我说软话,侯爷便能从宽发落,你没看出侯爷护着顾如约。”
薛贞柠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低估了顾如约,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失去了主动。
屋里的夫人贴身的大丫鬟看见侯爷走了,心跳恢复平稳,劝说道:“夫人对侯爷假以辞色,说不定侯爷就不会对夫人这般绝情,向着外人。”
薛贞柠此刻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对施宗彦走时说的话,心里隐隐生出希望,她和顾如约之间,萧逸更倾向谁,自己从前极确定相信的,现在怎么怀疑起来,是因为施宗彦的话动摇了她对萧逸的那分笃定。
薛贞柠摇摇头,顾如约进晋王府不过一年多,自己跟萧逸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她相信他还是从前的那个萧逸,萧逸没有子嗣,不就说明了萧逸没变,正妻的位置他说过留给自己,顾如约必须给自己让位。
侯府花园建筑风格江南小桥流水,又融合西北的大气磅礴,侯府后面一片平静的湖水,夕阳洒下碎金。
岸边一条路延伸到湖水中央,观澜亭里,朱红栏杆上立着数十只信鸽,半空中一只信鸽落在施宗彦伸出的手掌心,施宗彦把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拿下来,纸条上写着一行字,看完,他露出笑容。
高丽借粮的使者已经成功完成任务,他等待出使西岐使者的消息。
双手捧着信鸽,摸了摸,松开手,信鸽按照指令的地点,越飞越高,在蓝天上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路途遥远,交通不便的情况下,靠训练有素的信鸽传递消息,像朝廷的驿站一样,一站站把消息传递。
一个小厮回禀,“侯爷,晋王妃来了。”
施宗彦侧头,夕阳下,顾如约迈着轻盈的脚步,朝观澜亭走来,湖边的风吹拂裙琚,顾如约的举手投足,有着大家名门闺秀的风范,与她小户出身不符,尤其是余氏所言,余氏身中剧毒,顾如约镇静自若,处置得当,救了余氏一命,尝一口便知何种毒,这个本领,一般江湖郎中都不具备,顾如约身上的疑点重重,出身存疑。
施宗彦怀疑萧逸其中做了什么手脚,顾如约的出身不一般,大有来头,难道这是她借用的身份。
想着,顾如约已经走到跟前,敛身行礼,“侯爷。”
“晋王妃来了。”
顾如约站在观澜亭里,湖西面水平线上半轮红日,黄昏的景色极美,说;“这个地方观落日最佳。”
“晋王妃在侯府住多少日子了?”
“二十一日。”顾如约不假思索的回答。
“晋王妃记得很清楚,看样我想留晋王妃是留住人,留不住心。”
“侯爷是想放我回京?”
一只信鸽落在顾如约肩头,信鸽不怕人,施宗彦伸手把信鸽从她肩头拿下来。
“晋王如果知道你住在侯府,萧逸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我放你回去,萧逸心中可否有芥蒂?”
“不会。”顾如约肯定地回答,“晋王说过,镇西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两军交战之时,晋王对侯爷这样的对手很欣赏。”
施宗彦负手,一副悠闲之态,“我一个乱臣贼子,在晋王妃眼里顶天立地,光明磊落?”
“时势造英雄,侯爷自然不认为自己是乱臣贼子。”
“你真这么看?”
施宗彦侧过头,似乎有兴趣跟她谈话。
“如约所言,发自肺腑。”
“晋王妃很会说话。”施宗彦盯着她,歉意地说:“晋王妃住在侯府,是我照顾不周,下毒之事,我保证不再发生。”
“如约是客,叨扰多时,给侯府添了不少麻烦。”
“你是担心晋王知道,擅自离京而获罪。”
施宗彦剑眉微挑,炯炯有神的眼睛,能看透人心。
顾如约的心思被点破,不否认。
“你为晋王差点丢掉性命,我很好奇,晋王能否为你不顾一切。”施宗彦唇角带笑,“要不要我试一试,萧逸知道你在我侯府,能否来救你。”
顾如约的唇紧抿,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施宗彦看在眼里,“晋王可真是好命,我修书一封给晋王萧逸,我们打个赌,就赌你的夫君晋王殿下能否赶来西北救你。”
“萧逸如果来,我放你回京,萧逸如果不来,你留在侯府一辈子。”
施宗彦像是极有兴致,嘴角边噙着笑,专注地看着她,“晋王妃敢赌吗?”
顾如约袖子里的手指捏紧,“赌不赌,侯爷决定,由不得我。”
“我是问晋王妃的意见。”
萧逸在热孝中,擅自离开京城西山皇家陵寝,如果被人发现,萧逸罪上加罪,本来在西南封地形同发配,现在守皇陵,相当于软禁。
“侯爷,我还有什么选择吗?”
“似乎没有。”
“城下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