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考结束就像一个休止符，帮她给这段畸形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她放心地弃我而去了，我最后也只来得及祝她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老师爱着他男朋友，也是因为有什么在牵扯着他吗？

放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我考了年级50名，喜大普奔，可以快乐过年了。

虽然我还是对年级前十念念不忘，但成绩这种东西还是要慢慢来的，我毕竟不是什么超能力学霸。

所以，我还是没能跟岑老师表白，唉。

但寒假之后，岑老师突然问我，之前说过会保护他的话还作不作数。

我说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之后住你这儿可以吗？我带张折叠床睡在客厅，不会打扰你的。”

我吓了一大跳，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我问：“为什么？你男朋友呢？”

他突然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掉入碗里，泣不成声地说：“我……我不想回去了……我没地方去了……”

我赶忙去帮他擦眼泪：“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好，住我这儿，你放心地住我这儿。”

他还是趴在桌子上哭，我只好弯下腰去哄他，跟他讲住在我这儿特别安全。

“你忘记了吗，我之前可是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呢，一个打十个绰绰有余，我还怕他吗！”

我也坐到他身边去，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侧过头去看他，去勾他的手指，笑着说：“当时你跟我讲要好好学习，我才改邪归正的，你忘了吗老师。”

那边没有反应，我又把头凑过去说：“老师老师，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说：“你好吵啊。”

两个人要一起逛过超市才会有在一起生活的感觉，我拉着岑老师走进超市时，觉得我们和天底下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有滋有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这种错觉，但我看着岑老师放进手推车里的一样一样东西，一想到它们都会被放进我的出租屋里，不，是我们的出租屋里的时候，我的心就不由得小鹿乱撞，兴奋不已。

我不想问他和男朋友是不是分手了，还是吵架了，而我又算什么，我不想知道这些，他也没有跟我解释。我们两个就像偷情的人的一样，心照不宣又提心吊胆。

我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他的上一秒和下一秒，就足够了。很多事情其实维持着一个假象比知道了所谓的真相好，我深谙此道。

就让我纵情这一次吧，什么事情都要踏踏实实，都要较真，那就得不到现在的感受了。

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呢？像免费吸毒一样，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天天在做梦，还很快乐。

一整个寒假，我们吃着同一份早餐午餐晚餐，分享着同一个客厅，同一张书桌，甚至同一间卧室。我的出租屋里只有一间卧室，我央求老师睡到卧室里去，他就把折叠床放在我的床旁边了。

我闭上眼前看着的是他，我睁开眼睛后看见的也是他，我每次看向他时，心里都涨涨的，塞满了五味陈杂的情绪。

我们过着步履一样的生活，每天拥抱一次，借取一分钟对方体温，好让自己入眠。

偶尔我发现岑老师没有在备课，但一直在用电脑不知道敲敲打打什么，我凑过去看，他也没有拦我。

他在写一个博士项目的论文。我有点惊讶，问他：“老师，你是D大的中文博士？”

他蛮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像刚刚同意中午吃什么时一样。

“那你为什么在我们E镇教书？”

他没有回答我。

我才发现，岑老师其实有很多秘密。比如说为什么他一个D大博士会在这个十八线小城镇教垃圾中学的语文，亏我上课还敢打瞌睡；比如他为什么爱他的男朋友，又像逃命一样住在我家。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是寒假以来最冷的一天。岑老师给我买了一个蛋糕，蛋糕店附赠了一个丑了吧唧的水晶球，就是那种街边批发十块钱一个，扭上发条就开始唱天空之城的小玩具。

可我却玩得乐此不疲，拿着它上下晃动，看着里面的泡沫雪花飘来飘去，胡言乱语地说好想看雪啊，又指着里面看不清脸的小天使说岑老师这是你。

他问我为什么。

我俗里俗气地说：“你就像天使降落人间，降临到我身边。”

他看着我笑，说恭喜我成年了。

我开玩笑说，成年了，那是不是可以干点别的事儿了。

他愣了愣，敲敲我的脑壳叫我好好学习，别去祸害别家小姑娘。

我还是笑嘻嘻的。我不敢跟他说我想祸害的是他。

我努力地很得体地对待他，把自己的情欲收在心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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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短暂，寒假过后，我很快就开学了，进入了魔鬼高三冲刺阶段。可开学后的几次考试我都在二三十名左右徘徊，我知道的，成绩越到高层，进步的空间就越小，难度也越大，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再拿不到年级前十，我就来不及跟我的漂亮语文老师表白了。

于是我每天都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去学习，也不顾是刘珍还是李珍了，逮着人就问问题，只希望在下一个模拟考能考到前十，拜托了。

结果我拜托出了个十一名，呵呵。

心情郁闷，好想打机，更想岑老师

岑老师在寒假之后就没有再在我家住了，甚至连补习都停了，我和他每天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在课堂上。所以我没有再睡觉，只是盯着他发呆，可他却对我的视线完全熟视无睹。

我这几个星期以来跟刘珍说的话比跟他说的话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