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凌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昨夜便回屋了。阿瑶若是真在我屋内,你就这么踹门进来?”

余平湘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凌琛收拾妥当往正厅走去,在经过袁芝瑶厢房前时,见房门紧闭,屋内也没有动静传来,“平湘,袁娘子还未起身吗?”

“想是昨夜照顾你累了。”

凌琛的脚步顿了顿,点点头没说什么。

正厅内陈令希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到凌琛和余平湘后,快步迎上,“凌侍郎,余少卿。昨日环城桥的铁索打捞上来了,情况有异。”

“昨日雨大,又急着救李大,没有仔细瞧。今日那些铁链打捞上来后,一开始我以为是雨水侵蚀,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铁链不像是自然断裂,而是有人故意腐蚀的。”

凌琛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如昨日自己猜测的那样,是自己打草惊蛇了?

“李大可找到了?”

“……尚未。我想,恐怕是凶多吉少。”陈令希低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请二位随我一同到环城河边看看,我的人已经在那候着了。”

凌琛抬步便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知晓此事的除了李大和自己,还有阿瑶,还有那日与李大在一处的其他几个小郎君。他们能查到是李大,便也能知道还有旁人知晓了此事。

这都日上三竿了,阿瑶的房门却还紧闭着,屋内也还没有动静。

凌琛一惊,转身便往内院走去。他在袁芝瑶的门前止步,“阿瑶,你在房中吗?”

片刻后,没有回答。凌琛伸出手在门上拍了几下,“阿瑶,是我。能否开门,我有一事相告。”

一片寂静。

凌琛踹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软枕和衾被散乱地堆放,未叠放齐整。洗漱的台盆里浸着一帕方巾,未拧干挂起。四方桌上倒着一杯茶水,已经凉透了。而妆奁前的台面上,摆放着与昨日落在凌琛床榻上一模一样的珠花。

凌琛觉得不对劲,昨夜虽觉着阿瑶与以往不同,但依她的性子,不见得会如此不告而别。况且,阿瑶看起来走得匆忙,还来不及收拾屋子,难道……刘祥的人下手这样快?

凌琛转身,朝跟来的余平湘说道:“阿瑶不见了,我去命格堂寻她。你和陈员外先去环城河边看看。陈员外刚才说的话,不要再外传,尤其是刘祥,别让他知晓铁索断裂异常。”

于是,在别院外等着的陈令希,便眼睁睁地看着凌琛目不斜视从自己身边走过,强行牵过马匹便离开了。

“这……”

“陈员外请,余某随你去。阿琛晚些便来。”

凌琛骑着从陈令希手中“借”来的马,疾行在街面上。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东坊内的命格堂。

凌琛不过抱着一丝期望,但不出所料,命格堂的门紧闭。他试着问了周围的铺子掌柜,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今日尚未见着袁娘子”。

凌琛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偌大的蜀城,阿瑶早已无亲无故,她还能去哪呢?若真的是刘祥……凌琛不敢想下去。

*

巧的是,刘祥正经过此地。有官吏来报,陈员外的人已将环城桥的铁链打捞了上来,此刻许多人围在河边也不知在做什么。

刘祥心中忐忑,他知晓这铁索是老六派人用特制的液体一点点熔断的,他们夜观天象,算准了那日会有暴雨,又找人以立功挣钱为诱惑撺掇李大打头阵上了桥。一切都按照他们设的局在顺利进行着。如今铁链打捞上来了,也不知上面有没有留下什么异样的痕迹。

刘祥想要亲自去看看。

“凌侍郎,你这是?”

“袁娘子有东西落在命格堂,凌某特替她来取。刘县令这么急,是要去哪?”凌琛盯着刘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唯恐错过刘祥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刘祥一怔,“听闻环城桥的铁链被打捞上来了,兴师动众地聚集了好多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才打算去看看。”

“刘县令可真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啊。”凌琛揶揄道。

刘祥却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得意道:“凌侍郎谬赞,一方父母官,自然是要心系百姓的。袁娘子的物什可取好了?同刘某一道去看看吧?”

凌琛沉默片刻,刘祥的样子看着不像知晓阿瑶不见了。他未拒绝刘祥,跟随着一同到了环城河边。河边的人群在余平湘和陈令希的安排下已然散开,在桥头的亭台下休息。

“刘县令,你怎么来了?”余平湘趁刘祥不注意,朝凌琛点了点头后,一脸和善地迎了上去。

听刘祥说明来意后,余平湘不以为意地指着那铁索道:“是打捞上来了,昨日风大雨大将铁索硬生生扯断,加之河水冲刷腐蚀严重,恐怕要重新换个铁链,再重新浇筑桥头了。是个大工程,得花不少银子呐。”

刘县令松了口气,看来它们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铁链换了也好,旧的丢到熔炉处理了,真相将永远没人知道。

余平湘又说道:“此处有陈员外坐镇,刘县令就放宽心请回吧。李大的尸首也没下落,想是被河中的鱼给蚕食了。哎,天可怜见。”

刘祥一听,喜上眉梢,他极力地控制住快要溢出的笑容,拱手告辞。

刘祥走后,余平湘方才拉着凌琛走到一个角落问道:“阿琛,袁娘子找到了吗?昨日之事难不成与刘县令有关?”

凌琛摇了摇头,“不在命格堂。我先回一趟袁府再看看。今日事毕后,你将陈员外带来袁府,刘祥的事我们细说。”

凌琛回到袁府别院,只有两个留下的侍卫在,问了也是说并未见着袁娘子。侍卫武功高强,若是有人强行带走阿瑶,怎会听不到挣扎反抗的动静?莫不是用了迷药?

凌琛烦躁地在袁芝瑶的厢房中踱步,试图从屋内留下的痕迹中找到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的收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慌的感觉了。

他在妆奁前坐下,看着桌上的珠花发呆。片刻后,他站起准备要去县衙报官,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何事?”

门外却无人回应,凌琛不耐道:“到底何事?”凌琛快步走到门前推开,却看到袁芝瑶委屈巴巴地站在外头。

第15章

袁芝瑶的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衣衫,脸上素净未施粉黛,乌黑的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个髻。她听到门吱呀被打开的声音,抬起头便看见凌琛一脸的失而复得。紧接着眼前一黑,便被凌琛拥入了怀中,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