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瞿也没再追问,把拖鞋放在他脚边,又蹲下身帮他把湿透了的袜子脱下来,扔在地上。
他走进去,从净水器里接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过来喝水。”
戴知啸身上还是湿的,上面还有污泥,他便没在沙发上坐下来,站着把水喝了。
钟瞿去卧室里取了几件衣服和一条浴巾,递给戴知啸:“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戴知啸便跟着他去了浴室。钟瞿简单说了几句热水器的用法,就退出来,隔着门说道:“洗手池底下的柜子里有一次性内裤,记得换上。”
戴知啸洗了个热水澡,终于渐渐缓过来。他穿上钟瞿给他的衣服,一件白色T恤,一件黑色短裤,比他的尺码稍微小些,大概是钟瞿的衣服。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戴知啸走出来的时候,钟瞿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打电话。他还穿着衬衫西装,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戴知啸听不太清他说的什么,只听见他挂掉之前说了句「明天再说」。
钟瞿转过身,走过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怎么不吹干?小心感冒。”
戴知啸垂眼看着他,说道:“我没找到吹风机。”
钟瞿便走进了浴室,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接上电源:“过来。”
戴知啸走了过去。钟瞿比他矮一些,需要抬高了手才能帮他吹。戴知啸便低下头,把脑袋担在钟瞿的肩膀上。
他感觉到钟瞿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偶尔会碰到他的耳朵和后颈,每次碰到,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钟瞿给他煮了点白粥,戴知啸吃完了。中途秦飞燕打过一次电话,问戴知啸怎么还没回家。
戴知啸撒谎道:“我在同学家里,今天不回去了。”
秦飞燕问:“哪个同学?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戴知啸随便扯了个初中同学的名字,说道:“刚刚路上碰到的。”
到底是半大的小子了,秦飞燕也不好管太宽,便应下来:“好,我知道了。记得对长辈礼貌一些。”
戴知啸「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看得出来,钟瞿工作非常忙。虽然为了他请了半天假,但电话几乎没断过,笔记本也一直开着。戴知啸不想打扰他,便去客厅看了会电视,把音量调到了最低。
九点多的时候,钟瞿像是忙完了。他鼻梁上还架着那副无框眼镜,戴知啸猜那大概是他的工作习惯。钟瞿看戴知啸坐在地上,便伸出手拉他起来:“会着凉。”
戴知啸站起身,看着他。
钟瞿说:“去休息吧。”
他领着戴知啸去了客卧。即使是客卧,面积也并不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很干净。钟瞿弯腰拧开了床头灯,说道:“睡吧。我明天叫你。”
戴知啸却没躺下来。他向钟瞿走近了,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戴知啸说:“今天下午,春华公园那个人工湖里有小孩溺水,我下去救他,自己差点没能上来。”
这是戴知啸第一次提起今天下午的事情。钟瞿没想到是这么危险的情况,顿时紧张起来,甚至于有些生气。他推开戴知啸,皱起眉:“逞什么英雄!”
戴知啸说:“差一点点,我就死了。”
钟瞿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很大,大概他自己都没注意,戴知啸觉得有些痛,但他没吱声。
他低头看着钟瞿的眼睛,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对不起,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钟瞿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戴知啸说:“我知道我那个样子过去找你,你不会推开我的。”
钟瞿没说话。
戴知啸笑了笑:“我当时觉得死了也不错,死了你肯定会伤心,会后悔。”
钟瞿打断了他,语气很严厉,但声线却不稳:“你疯了。”
“我当然疯了。”戴知啸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静,“不疯了谁会喜欢上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同性?”
钟瞿像是叹了一口气:“你还小……”
戴知啸却像是被他这句话惹恼了。他按住钟瞿的后脑,低下头咬住了对方的嘴唇。
钟瞿挣扎了一下,被他更加用力地钳制住,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力道像是要把他吃了。
钟瞿被他吻得微微发抖,戴知啸从他嘴巴里退出来,贴着他的嘴唇,咬牙切齿地问道:“那到底我要多大年纪,才能有资格说我想要什么?”
钟瞿觉得嘴唇被戴知啸咬破了,他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听见自己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戴知啸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喘了几口粗气。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恢复,仍然是嘶哑的,带着撕裂感:“想要你。”
钟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看着他染着浓烈的化不开的欲望的眼睛,突然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戴知啸以为他没站稳,想要伸手把他拉起来。但紧接着,他意识到了钟瞿想要做什么
对方把脸贴在了他的胯下。钟瞿的眼镜还没摘掉,还穿着工作时的衣服,西装裤跪下来的时候纹理绷得很紧,裤脚下露出光洁的脚踝。
钟瞿用侧脸反复蹭着戴知啸,戴知啸很快就硬起来。他把手搭在钟瞿的肩膀上,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
钟瞿抬眼看向他。
戴知啸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说道:“我没找到你说的一次性内裤。所以我没穿。”
钟瞿怔了怔,没说什么,复又低下了头。戴知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耳根一点点地泛起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