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杳无人烟的海域。
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海。总有那样一片地方,那样一片海域,现代的科技也无法更深地探索它。那荡漾的碧波仿佛某种活着的可怕生物,安静时宛如漂亮而温顺的女神,又在风暴和漩涡里尽情狞笑和怒吼,吞噬所有信号和水面上飘摇的生命。
大海。大海。有魔力的大海。几乎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水平让孟阎只能感叹出粗糙的几句话。现在的他大概是以他的第二职业航行在这片海域的,一个杀人放火的恶棍,追寻着宝藏和传说的贪婪海盗。他穿着只有几片大大咧咧的布料站在船头眺望,海浪能够看见那与它们熟悉的精壮身体。咸腥的海风刮过那有些粗糙的硬朗脸颊,吹动海盗忘了修剪的凌乱红发。
而他的后方缓缓行来的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漂亮而光滑的胸膛大半袒露,布料下甚至能看到淡粉乳头上的金属乳环。几乎相差无几的穿着,显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船头矗立的是那会在惊涛骇浪里纵声长笑的狂徒,而带着笑意温和地靠近的便是海面上沿着夕阳光桥由远及近的神明盖因那张脸涂抹着古老妖异的油彩,实在是俊美得不似人类。而青年全身又弥漫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纯粹气质,平和而不可捉摸。
像那波澜阵阵下不可窥探的深海,神秘而诱人,却又在某一个细小的时刻引发完全无法抵挡的可怖。
而对于这种可怖,甲板上那一群被捆绑着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一串俘虏是最深有感触的。
他们都是海上漂泊的恶棍,大都认识那凶名赫赫的暴戾血狼,栽在他手里虽然不甘也不算意外。但这个乍一看漂亮得如同情人或玩物的青年他们是完全没见过。漆黑可怕的触手基本都是在交战正酣时窜出来的,把战场变成了梦魇。而他们在沦为俘虏后听到的这俩人的争执(或者说调情更合适)告诉他们,这个青年插手只是因为着急。
着急干那位有名的血狼的屁股。
似乎血狼在战场上凶狠利落的样子格外催发这个漂亮怪物的性欲。
被俘虏的这几天他们看了不少活春宫,这俩人大概是拿他们当死人就没遮掩过,做爱的场所随心所欲得要命。他们见过俊美青年被操得颤抖哭泣哀求的样子,也错愕地看到血狼摇着精壮腰肢求干的淫荡模样。无论是美人的哭腔呻吟还是血狼低沉沙哑的浪叫都能让一些俘虏不合时宜地起立那两人不在意这个,不过要是有些人的视线过火了可能会被触手或者军刀抠掉眼珠子,血糊糊地塞进他们的裤裆里。
所以他们一般选择低头不看。
从第一次看到血狼被干还被干得哭出来了的时候他们就清楚自己没法活着离开这艘船了,死之前倒也不必为那点事情遭受更多折磨。在青年被血狼按在船头操干时开口调戏说要一起操的蠢货的惨叫整整在船上回荡了一天一夜,他们谁都不想回忆。
……
莫迦压根不在乎那些俘虏在想些什么,只是从背后搂住了孟阎结实的腰肢,手指暧昧地地划过肌肉的轮廓:“在看什么?”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美人儿?”孟阎嘴里叼着戒烟用的棒棒糖,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侧头吻了他一下,“你的king day,还不乖乖翘起屁股挨操。”
距离林宥的登基大典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半个月前孟阎勉强和海上的各方势力达成了平衡,偷得一点闲暇,跑来皇宫邀请莫迦和他去海上探险,原因是他终于想起了莫迦曾在他手背上画下的图案是在哪里见过。
“海怪。”孟阎那时认真地告诉莫迦,“海怪的背上,有这个图案。”
海怪。海上的雇佣兵和海盗们都耳熟能详的海怪。它不止是一个大海上的恐怖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极少数人直面过的可怕怪物那极少数人里,就有孟阎一个。
甚至于,孟阎其实已经对那个怪物颇有些熟悉了事实上,上次处理叛徒后他带着商越躲藏的海域,就是海怪的地盘。
海怪藏身的海域,信号追踪不到,也没有海上的人物会来,荒无人烟,与世隔绝,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听闻时莫迦赞叹他胆子还真大,商越拧起了眉头,林宥意味不明地瞥过来一眼。孟阎感受到空气里的危机,干笑一声表示海怪真没有这么可怕。
在他的经验里,在那片海域里航行不一定会惊动海怪,就算惊动了喂几个活人给它吃就好。
对人命轻描淡写的不在意算是海上亡命徒的通病,另外三个人也没当回事,只是莫迦确实对那个图案颇感兴趣。过于漫长的岁月里他都已经忘记了那个图案最初的来源,只是记得这个图案能够在携带的人身上创造一分与他力量的关联。
虽然因为当年对蛇人部落的屠杀导致了他力量被契约反噬而大幅减弱,没法再通过图案和人创建联系,但在他的心里,这个图案算得上是他对人的祝福,所以也非常好奇为什么海怪身上会有这个类似的图案。
会和他有关吗?
这半个月孟阎在交战中捕获了一些俘虏,从阿尔法号换到这艘复古的海盗船。海怪的地盘电子产品都不灵光,似乎有某种古怪的磁场影响着科技产物的运作,导致还是仿古版的特制船好使。
顺带一提,这艘船让孟阎再次欠了商越一屁股债,且商越拒绝了孟阎可怜巴巴地表示要用屁股还债的诉求。
林宥也拒绝了孟阎说要给国王卖屁股挣钱的计划。
孟阎表示他伤心欲绝,还债不成悲伤之下把两位有钱的家伙操了,并深刻控诉了他们不给劳工费的行为。
……扯远了。总之现在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了。不仅在这里,甚至已经是航行几天一无所获,打道回府走到半路了。孟阎怀疑海怪正在休眠,准备先回去下次再来毕竟也到莫迦的king day了,总不能叫他在海上独享吧?
孟阎把莫迦按在船头,刚刚扒下裤子揉了一把青年挺翘的臀肉,就敏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那碧波荡漾的海面下一片正迅速变大的暗影。
“哗啦!”
海面轰然炸开。
巨大的墨色生物遮天蔽日,湿淋淋地探出椭圆脑袋,足有三四层楼高。海盗船在骤然掀起的巨浪中剧烈晃动,甲板上的俘虏都东倒西歪地撞到了一起,惊恐地注视着那从水面下探出的粗壮触肢。遍布表面的湿滑吸盘密密麻麻挤挨在一起,不时收缩着,简直是灾难片里的场面。
妈的!孟阎吐出嘴里的糖暗骂一声,身形已经往俘虏那边冲去。
这次海怪动作怎么这么快!
他猛然提起一个俘虏,不顾他的尖叫声把人体扔向那粗壮的触肢,可在以往记忆中会欣然接受投喂的肢体这次对此不屑一顾,压根没有管那哭喊着在甲板上蠕动着想要逃离的人体。
该死!
孟阎的军刀划断一根舞到面前来的相对细小的触肢,厉声让快要吓傻的手下把枪炮推过来。
因为清楚莫迦的实力,孟阎并没分出闲心关注他,也就没看到俊美青年靠在船头的样子,剧烈颠簸的甲板上却稳稳站立,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被漆黑墨色填满。
“同族……”他轻声的话语淹没在水声和撞击里,嘴角轻微勾起。
就在那八爪鱼似的巨大海怪将要缠住船体的那刻,漫天触手轰然而起!
最靠近船体的触肢都被无数漆黑触手缠绕绞断,裹缠吞噬。海怪发出暴怒的嘶声,断肢飞速再生,在水面上击起层叠巨浪。
甲板上的人都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呆了,甚至没人发现船头那漂亮的青年只剩下了原地的一堆衣物。孟阎倒是惊了一下就很就快回过神来,手里的火焰喷射器再次稳稳端起,准星聚焦
海怪很讨厌火焰,然而莫迦也讨厌。他必须在最好的时机出手才能让这艘船从海怪手里全身而退,让莫迦不至于为此束手束脚。
无论是颠簸的船板、飞溅的海水还是狰狞的景象,都没能让雇佣兵动容分毫。他在触肢扫过时敏捷地躲闪,那双冷酷的狼眸专注地凝视着缠斗在一起的怪物,等待着那个最好的时机。
莫迦很快默契地给他制造出这个机会。有那么一瞬海怪那大脑袋完全地暴露在孟阎手中喷射器的射程内,没有任何莫迦的触手附着其上。
扳机毫不犹豫地扣动,刹那间炽烈的火舌咆哮着喷涌而出!
海怪被灼热的攻击惊得一头钻进海里,本能地远离热源,船底盘绕的触肢也松开了。那些漆黑触手驱赶着它往更远处去。孟阎心知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参与的,转头怒吼着唤回手下的神智,海盗船毫不犹豫地开足马力远离那波浪滔天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