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记得裴渊紧紧搂着她的臂膀在微微颤抖, 但是分外的宽厚和安心。
他说:“爹爹不会让你死的。”
他还用嘴吸取了她伤口的毒液。
他抱着她策马疾驰。
想到此处,安安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躺在裴渊的臂膀和身体之间,手指却是在他的手背上写着她不敢在他清醒时写出的称谓。
裴渊强撑着眼皮的困顿和乏力, 缓缓地睁开眼睛, 因着透过帷帐而愈发柔和的日光,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着面前的小小姑娘。
她的头顶上细小的容貌似是在阳光的照耀下, 发着光一般。
带着宝宝奶香味的小小身躯在他的臂膀内,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若是明枝能原谅他,一家三人聚集于床榻之上,就算是看了千百次的帷帐, 那时想必也别有一番光彩。
忽然他止不住的咳喘惊吓到了窝在他臂膀内的小小姑娘。
安安猛然回头,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带着些许笑意看着她, 她的心脏猛然被触动, 但又想起什么, 慌张地便要跳下床榻离去。
她还未行动,裴渊
安安却是被裴渊看呆了,她抿着嘴便要离去,却被裴渊宽厚而又宽广的臂膀一把搂住。
心间却是带着隐隐的期待和慌张,她从未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父亲靠得这般近。
“嘶--”
裴渊在抱着安安的时候,意外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而在微弱挣扎的安安现在也安静了下来。
她眉目之间满是着急,在他的手心中写道:“可是我弄伤了你,要唤郎中前来吗?”
裴渊的手心却是被小姑娘的手指触碰的分外痒,此时他后背的疼痛却是抵不上女儿在怀中的幸福。
他摇了摇头,因着昏睡了几日声音沙哑地说道:“无碍,你的身体可大好了?”
安安细细地写道:“你已经睡了一周了,我前两天便好了,阿娘还做了许多的好吃的吃食。”
写完,便从怀中的小荷包中取出一枚糖莲子,手指紧紧地捏着,看了看裴渊的嘴唇又看了看他的手指。
罢了,安安思索一番后,把糖莲子喂到了裴渊的唇间。
裴渊先是一愣,随后便张嘴吃了进去,表皮的糖衣尽管被安安的手指捏化了许多,但还是很甜,仿若一阵糖水浇到了心间一般。
他想起些什么,便继续说道:“你功课可有不懂的地方,便拿着书册尽管来问。”
偷吃了一颗糖的安安,在听到此话后,眼睛仿若天边的星辰一般瞬间闪出些许光芒。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感谢的方式,便依着平日喜爱娘亲那般,在裴渊触不及防之下,亲吻了他的脸颊。
裴渊却是楞住了,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此时却露出了罕见的笑意,若是细细看来眼神还在发楞。
他眉眼微低,继续说出了从醒来便想了许久的话语:“你,你能唤孤声父亲吗?”
现下安安觉得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自然是可以,手指刚抬起。
倏然间,文舒如同往常一般给昏睡中的裴渊来更换伤药,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苏醒。
委屈地撇着嘴呼喊道:“殿下,您终于醒了。”
而安安却是被他这番夸张的样式吓到了,还未写下裴渊心之所想的称谓,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被打扰了父女情深的裴渊心间仿若被堵着一股气,沉声说道:“扣你一个月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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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半月,裴渊吩咐文舒给安安买了足够多学习的书册,还有半人高的话本统统送到了她们母女的院子。
在第二日,安安便捧着捧着一堆书册和一小碟梨子糕,又来到了裴渊的居所。
她眯着眼睛自己吃着梨子糕,还把盘子往裴渊的方向推,裴渊看着在书册上安安标记不识的地方,但心思全放到了梨子糕上。
他不敢奢望这是明枝专程给他做的,在送入嘴中的时候,只得暗叹道:“都是沾了女儿的光。”
但在之后的一周,梅花枣泥糕,枸杞炖鸡,甚至还有许多说不上名字的药膳都被来问学的安安带了过来。
看着手中花样甚至美观的梅花枣泥糕,他想到了在长华宫之时,被舒太妃宠在心间的明枝,竟是连下厨做饭都不会,随着罗织嬷嬷学竟是把小厨房都给点着了,每日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食物给宫人们品尝。
未了,竟是没有一人再愿意食。
一想到她孤身一人带着襁褓中的安安,还要学习这般多做菜的品种,也没有人来帮她,他心间对自己的憎恨便多了几分。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侧,吃得大快朵颐的安安,眉目之间的愁绪便多了几分。
自从那日醒来后,安安似是因着他面前性子腼腆,一次都没有写出父亲亦或是爹爹这两个词汇。
倏然间,文舒捧着一堆文书快步行了进来,行礼后,沉声说道:“殿下,有密报。”
安安见裴渊似是要开始忙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主子,小主子,这里还有你的玩具!”文舒赶忙唤道,也没有唤回安安的身影。
文舒从一堆文书奏折中取出最重要的两册,缓缓地放到了的面前,沉声说道:“殿下,草原王的身份暗卫们似是有所发现。”
话音刚落,裴渊眉目紧皱,嘴唇微抿,刚想与文舒商议片刻,便听到了门外侍卫的传唤声。
“殿下,明主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