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便要朝着门外走去,身上的珠串也在叮叮作响。
明枝这般耍小性子,裴渊却是很少见到,之前明枝总是恪守礼仪, 如今这般便是生动了许多。
他快步行至她的面前,拦着马上就要离去的明枝, 笑道:“姑娘可是恼了, 是在下的错, 不该瞒着你。”
明枝却款款行礼说道:“是小女子性急,怎会怪罪公子?”
听着这般不善的语气,裴渊自是知晓明枝是真的气恼了,他嘴角的笑意仍是不减,他从喜服的怀中取出一支玛瑙珠链,温柔地给她挂在脖子上。
明枝惊讶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珠串,这是正妻才享有的。
在大魏成亲,夫家便会给女子的家中准备红色的饰品,若是寻常人家便是那朱砂制成的手串,在皇室则是红宝石亦或是玛瑙的珠钗。
这般贵重的玛瑙珠串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就算是瑞王还是大皇子时,娶妻的红色物什也仅仅是一颗红玛瑙的坠子。
她仰着头满是震惊的看着裴渊,两人四目相对,她看着他眼底满是如水般的情意,眼中只有她一人。
此时明枝的眼中满是酸涩,她的眼角泛着盈盈的泪光,扑在了他的怀中,呜咽地说道:“你怎么能对我这般好。”
裴渊却轻抚着她的头顶,带着磁性的嗓音,凑到她的耳边,耳语道:“那娘子可愿意原谅为夫。”
明枝感受着裴渊温热的鼻息呼在了她的耳畔,一瞬间她的心中便砰砰直跳,就连脸颊上也满是绯红一片。
带着羞红的脸,轻轻地点头。
倏然间,她瞬间离地后的失重,使得明枝心尖慌乱,才发现他横抱起她,明枝赶忙环着裴渊的脖颈。
明枝才知自己又被他逗弄了,嘟囔地说道:“我可值千金,你切莫把我摔了。”
那人却她的头顶发出爽朗的声音,应道:“夫人之命,为夫怎敢不从。”
--
行至花厅之后,裴渊便把她放了下来,此处便是拜堂之地。
红色的薄纱以及绸缎布置在花厅的四角,就连桌子上也满是苏绣制成的红色织品,立式的琉璃灯盏上也蒙上了一层红纱。
入目便是满眼的红。
在庭院中丝毫不惧的明枝,在此处却有了仿若游子归乡那般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她谨慎地轻抚着面前的一切,成对摆放的小臂粗的龙凤喜烛,以及象征着美好寓意的成对拜摆放着的桂圆,花生,红枣以及石榴。
忽然在这堆物什其中一张洒金红纸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分明是昨日她与裴渊一同书写给李汝的婚书,那字体便是簪花小楷之中带着些裴渊独属得潇洒之意。
当初因着沾染了墨点而被裴渊收了起来,她自己又独自书写了一份给了李汝。
明枝细细端详了一番,上面却是丝毫都没有墨迹,就连装裱的工艺都是上乘。
原来昨日骗她皆是为了今日,她紧攥着木框的手指却在泛白。
胸脯却在止不住的起伏着,鼻头发酸,泪花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来裴渊背着她做了这般多的事情。
裴渊看着明枝满脸都是泪痕,拿着桌上绢帕,轻拭着她的眼角,柔声说道:“莫要哭了,我们该拜堂了。”
因着两人的父母的身份皆是敏感,他们便以天地为媒,在喜婆满是欢喜的话语中朝着天地再三叩首。
“礼成,送入洞房。”
明枝察觉到裴渊再次横抱起她,心中泛出的幸福都要溢满整个院子。
--
正红色的帷帐仿若流水般垂落在地上,成对的龙凤喜烛在默默燃烧着。
而明枝被裴渊缓缓地放在了床榻上,她发冠上的流苏已然垂至脸颊两边,显现出她绯红的脸颊。
而裴渊眉眼之中却满是端详,他看着明枝羞怯的脸颊便知晓了今日这简单的成婚,便会使她更加死心塌地地跟在他的身侧。
两人的距离靠的如此之近,明枝甚至闻到了裴渊身上散发的檀木香,想起方才的礼仪结束后,她已是裴渊的妻子,软糯地小声说道:“夫君。”
说完后,便愈发害羞地把头埋在了裴渊的颈窝。
裴渊自是知晓今日只不过是演给明枝的一场戏罢了,她喜欢,那他便陪着她演下去,但正妃的位置却是不能给她。
若是一旦出事,那政治上的姻亲同盟可是比这虚无缥缈的情爱更加值得。
但既然登场了,他便要继续演下去。
裴渊亲吻着明枝嘴角,捏着她的下颌,使她那双杏眼与他对视,柔声说道:“你不记得以前的往事了,那我便再说一遍。”
“枝枝,是我心之安处,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裴渊的这番话使得明枝的情绪越发激动,心中的小潭仿若被天外飞石一般,荡起的涟漪都要溢了出来。
明枝看着裴渊的眉眼中满是情意,她知道自己已经陷了进去,她可能再也离不开裴渊了。
世人皆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明枝心中似是下定了决定,她趴到了裴渊的身上,尝试着亲吻着他的嘴角,绯红的眼中满是莹莹的闪光,她悄声说道:“殿下便是枝枝一辈子的夫君。”
裴渊深邃的眼睛逐渐愈发漆黑,他回吻着明枝挑逗的唇角,明枝的这一番话便是如了他的愿:“定不会负了佳人的一袭话。”
明枝还未应,她那泛红的唇角便贴上了白玉冰凉的物什,还未等她询问一番,那火辣的烈酒入了喉。
她被呛得猛地咳嗽,而裴渊却是爽朗地笑了出来,他给自己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这合卺却是不得不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