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让陈怀出点血。”
“哈哈哈哈,还得是岁岁能治的住他,明日我肯定去,最近百宝阁上了新品,正心疼银子没敢买,这下倒是省钱了。”
陈幸说道,哪怕是自个儿的亲哥,坑起来也不会心慈手软。
“祝陈愿,你这小白眼狼,嘿,胳膊肘往哪里拐啊!还有陈幸,你是谁的妹妹!”
气得陈怀作势要上前教训祝陈愿,大家笑闹着帮忙拦住,还有四表哥直接挂在陈怀身上,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
“老四你给起开,猪都没有你重。”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热热闹闹地跟过年似的。
两位嫂子都是面皮薄的,只是看着几人打闹,便觉得好生有趣。
等到打闹方歇,祝陈愿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外头有跑堂的过来知会,要上菜了。
陈欢是坐在陈母旁边的,祝陈愿跟两个姐姐一起坐,祝陈勉最喜欢四表哥,两个人黏在一起。
陈父看着这热闹的一家子说道:“今日是阿喜一家回来的日子,接风宴便在这里吃了,等他们回去时,在家里好好置办一桌。我今天心里高兴,叫壶酒来,我和女婿也喝一杯。”
大家笑而不语,这就是戒了几日酒,忍不住了,陈母也没拦着他,反倒是叮嘱大家不要拘束。
桌上摆了好些菜,鲜虾粉、羊头元鱼、三软羹、生丝江瑶、紫苏虾、海腊、三鲜棋子等。
祝陈愿最怕热,苦夏加上坐船,胃口倒是不是很好,她又不想让人看出来,便夹点前面的菜小口地吃着。
边上就放了一碗黄澄澄的真君粥,陈思收回自己的手,挨在她边说道:“知晓你年年到了夏日,对油腻的吃食便有些食之乏味,真君粥正好开胃的,你多吃一些,午后回去歇着。”
陈思的心思细腻,明明也大不了几岁,却做足了姐姐的派头,很会照顾人。
“好,二姐你别顾着我,自己吃,我会夹的。”
祝陈愿喜欢明州,最主要的缘由就是,她的家人真的都很好。
她搅拌着碗里的杏子,真君粥实则是将杏肉放到粳米里煮熟,撒点糖就可。
明月酒楼用的是甜杏子,有些熟透了,煮起来也就特别容易软烂,酸味也更容易进到粥里,若是不多加点糖,会难以入口。
熬粥的大师傅有一手,粒粒白米分明不黏稠,杏肉和糖的把控很好,入嘴后有丝发酸,咬到杏肉后,那股软糯的口感,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让人有了些食欲。
吃饱喝足后,人就有些惫懒,尤其是坐了那么多日的船过来,祝陈愿有些犯困,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陈大嫂正好看见,当即说道:“爹娘,坐船最是疲乏,我瞧岁岁都要睡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去,让他们休息会儿,还有那么多天,慢慢聊。”
“对对对,先回家去。”
大家索性也不说话了,一起出来,坐上停靠在码头的马车上,祝陈愿困得将头挨在陈思的肩膀上。
陈幸笑着说道:“岁岁小时候犯困也爱躺在你身上,一转眼,她都快定亲了,时间过得真快,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妹妹。”
“是啊。”
陈思轻轻抚摸祝陈愿的头发,哪管以后变成什么模样,她始终都是妹妹。
两个人小声地说话,马车从喧闹的大街慢慢驶到陈府的宅院门前。
作者有话说:
? 74、甘菊冷淘
陈宅在偏远的地界, 宅院很大,拾级而上,进门便是宽阔的院子, 并两座耳房, 院墙过后,则是客房厅堂照壁, 入内才是假山湖泊, 垂花门过后, 那是几位哥姐住的东西厢房, 正中才是几位长辈的。
外面来看中规中矩,不显山不露水,称不上豪富之家, 只是观各间屋子里头的东西用料可窥一斑。
祝陈愿在陈府有自己的院落房间, 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她进门便脱下外衣,直直躺倒在床上,片刻便合眼睡过去了。
一直到晚间吃饭才悠悠转醒, 她半梦半醒地靠在床上, 门外有婆子过来拍门,祝陈愿从床上起来, 穿好衣裳出去。
回廊下挂着各色灯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跟在婆子后面到了厅堂里头, 里头坐满了人, 等着她来了后, 才开始上菜。
吃饱喝足撤桌了之后, 才是一家子真正闲谈的时候。
灯烛闪耀, 没人出声,陈母坐在上头,脊背直立,沉思后开口:“其实今日让大家都过来,不单单是为了阿喜一家回来。
你们也知晓,我们家里哥姐的婚事都是要经过精挑细选的,也是有商有量来着。家里头几个大的,都成了家,思思和幸儿也出嫁了,剩下的就是阿怀和阿茗,还有岁岁,左右阿怀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让我挂心的还是他们两个,但阿茗是个男子,也不用多愁。”
老太太顿了顿,用眼睛扫视几人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岁岁,阿喜也给挑了个好儿郎,我这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得不摊开来说,在我心里,外孙女和亲孙女都是一样的,我都会出一大笔的银钱,比照两个姐儿的来。虽是走私账,可怕你们日后掰扯,便趁着这个大家都在的日子说清楚。”
她这个老太太,这些年什么风雨没见过,若是今日不把此事说清楚,少不得大家都有意见,如此急匆匆的,也是怕日后忙着出嫁事宜,明州就不来了。
什么都放到明面上说,背地里表里如一,一碗水端平,大家才不会窝里斗。
陈大嫂自然无异议,她开口说道:“不光你老人家出钱,我这个做大舅母的,自然也得出钱,还得出力。”
在众人纷纷看过来时,她不紧不慢接着说:“阿欢家里勉哥儿太小,到时候若是出了些事后,只有妹夫一人,恐怕难以撑腰。这就自是要我们这些当舅舅舅母,还有几个从小到大的哥哥上门去。”
陈大嫂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儿子她疼爱,可对唯一的女儿才是真的好,爱屋及乌,还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的担忧。
自然得闻弦知雅意,也好叫老太太放下心来。
“哪有嫂子一人出头的,这不是到最后好听话都落在她身上了,我可不依,要出力我们两家都出,让我家不成器的阿茗去,省得媳妇不找,满地乱晃。不过呀,阿欢,我们这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一家子心里都是盼着这门亲事能和满的。”
陈二嫂说话风趣,却有度,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自然知道最担忧的是什么事。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些话,陈欢也一一感谢,最后还是陈父拍板,“哥姐几个都先回去,我和你们爹娘再商量商量。”
大家一行人起身回去,有家室的在门口说了几嘴后就回去了,剩下的还有陈怀和四表哥陈茗,两个真是傻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