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缈垂眸,轻声道:“抱歉。”
秦宵道:“……就这样?”
云缈缓缓抬眼睛,紧紧盯着他,苦笑道:“一路上过来,想说的太多,现在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秦宵拥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最看不得美人垂首,可他又没有理由去安慰一个欺骗他的人,于是淡声道:“不如聊聊为何要骗我吧。”
云缈依旧苦笑,又有些无奈:“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让我在口头上再伤你一次?”
是啊,秦宵知道。
不就是因为青云峰的势力嘛。
可除了这件事,秦宵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至于云缈为何男扮女装,这是合欢宗的家事,由他一个外人来问,确实有点越界了。
说实话,秦宵也想不到云缈会是个男子。当初容肆和顾青芳告诉他时候,他之所以不相信,并不全是因为他“夺了”云缈的清白,而是在小说里,云缈可是差点成为顾青芳洗涤浊气的鼎炉的人,傻逼作者给他的描写的的确确是个女子!
无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相信这样的存在居然会是个大屌萌妹。
由此可见,他所在的这本小说到处是坑,一个不慎就可能栽了跟头!
许是看出秦宵的疑惑,云缈抿了抿唇,娓娓道来:“其实我是母亲与父亲私通生下的……”
当年,云缈的母亲是合欢宗老宗主众多孩子中资质最高的那个,也是老宗主精心栽培的下一任宗主。因为不顾老宗主的反对,与仇人之徒暗结珠胎,云宗主被老宗主逐出了家门。当时云宗主正怀着云缈,又恰逢功法突破的关键时刻,险些毁了根本。为了调理好自身功法,她需要借助蕖阴心经洗脉,而蕖阴心经是合欢宗秘宝,只有宗主才有资格获得。为了坐上宗主的位置,云宗主只能将云缈伪装成女婴,谎称他是莲神的使者……
后来,云宗主如愿以偿坐上宗主位置,而云缈的谎已经圆不回去,就只能让他以女子的身份继续扮演那个虚无缥缈的莲神使者……
这便是云缈男扮女装的所有来由。
秦宵不得不说一句真狗血。同时又有点替云缈感到可悲。因为母亲的一己之私,他却要忍辱负重假扮女子近二十年,最后还要被逼迫“嫁”给男子。
“若只是这些事,在合欢宗那会儿就该结束了。你今日找我,怕是有别的事吧?”不等云缈开口,秦宵自顾自又说,“让我猜猜。是不是你那日利用我,让容肆挑开你的面纱,好让我们帮助你摆脱女子身份的那件事?”
秦宵虽然总是自作聪明,但他想得通透。那日的事破绽百出,只要他仔细想想,就能明白那是云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云缈毫无隐瞒点点头,惭愧道:“本该是我亲口说出来的,现在被你抢先,我倒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说完,云缈从袖子里化出一本书,递到秦宵面前。
秦宵不解:“这是什么?”
云缈道:“蕖阴心经。”
秦宵瞪大双眼:“……?啥?”
他疯了吗,难不成觉得欺骗了自己太过愧疚,所以把合欢宗的独门心经作为补偿送给自己?
云缈解释道:“你替合欢宗追回三十多名弟子,我却处心积虑算计你,这就当做赔礼吧。”
秦宵摆了摆手,客气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可是你的……”
你的身子迟早用得到。
云缈差点将自己发现秦宵是盛阴鼎炉的事说漏嘴,好在及时闭了嘴。可秦宵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我的什么?”
云缈摇了摇头,对那件说出来大家都尴尬的事三缄其口。
“我只是想着,你若是收下了,我心里也就好受点。现在魔族蠢蠢欲动,这世道谁也说不准,指不定哪天你就能用到这套心经了。”
闻言,秦宵确实有些摇摆不定了。
毕竟这本心经是小说里至关重要的道具。
虽然剧情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打乱,可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就回到正轨。若是顾青芳堕魔,这本心经可是起到拯救苍生的作用的。
秦宵问道:“你就这样将心经偷出来了,云宗主发现后不会责罚你吗?”
云缈狡黠眨了眨眼,道:“这本是我手抄的。”
秦宵略无语。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虽然偷偷接受别人家秘宝这种行为不太好,可若是顾青芳哪天真的堕魔了,依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去找云缈帮忙。而且顾青芳现在又和容肆闹得水火不容,若是没有容肆帮衬压抑浊气,只怕顾青芳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怪物。
马车那边,目不转睛偷窥着秦宵和云缈的两个男人看到秦宵收了东西,齐齐皱起眉头。
容肆心想:难不成是在交换定情信物?
顾青芳心想:阴魂不散。若是都消失就好了……
秦宵自然知道那两人在盯着自己,那冷飕飕的眼刀都快把他背后戳成窟窿了,指不定等会儿又要怎么摧残他的精神,折磨他的肉体。
将东西收好,他问道:“那日我们离开后,云宗主还有继续为难你吗?”
云缈不自然看向别处,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孩子,你不用担心我。”
秦宵不瞎,这副模样,那肯定就是有了。
但是说为难也不算多为难,那日过后云缈被云宗主囚禁在了房里,现在秦宵之所以能看到他,是因为他偷跑出来的。
秦宵看破不点破,瞟了眼刚刚他就注意到的那只颤抖的手臂,皱了皱眉道:“真的没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