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是，难不成他真舍下男性的尊严脸面要嫁给一个男人？

回答不是，激怒顾青芳他俩直接领盒饭。

见他不回答，容肆似乎松下一口气，看向顾青芳的眼神带上了轻蔑，嗤笑道：“齐峰主早已将他指婚给我，我不知你一个鸠占鹊巢的贼究竟有何颜面当着我的面以他的丈夫自居。”

秦宵感到顾青芳揽在他腰间的手愈发用力，是怒火爆发的征兆。他疯狂用眼神暗示容肆闭嘴。

顾青芳装模作样故作疑惑道：“可他方才不是说了不愿嫁给你吗？”

容肆双手握拳，捏得关节咯咯响，阴狠笑道：“他同样也不愿与你成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吗？”顾青芳皱眉沉吟，状似苦恼看向秦宵，“是他说的那样吗？”

秦宵直冒冷汗，僵着脸讪笑不语。

他觉得他的态度很明显了，况且你俩刚刚都把我的心思分析得一字不差，现在问我又是什么意思？逼良为娼？抱歉说错了。是豪取强夺？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吵架的理由太幼稚太可笑了吗？

两界的翘楚，如此沉重的氛围，怎么着争吵的都该是“你竟私闯我北域就不要怪我将你挫骨扬灰”，“你纵然将我碎尸万段我也绝不可能放任你屠戮苍生”等关乎苍生与两族恩怨的事吧？

这为他拈酸吃醋的小学生问题到底是搞什么飞机啊？？

虽然他的确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诙谐幽默、魅力四射……

秦宵还在自我良好将九年义务教育学到的褒义词都给自己套个遍，而顾青芳为数不多的耐心在这个过程中消磨殆尽，缓缓抬起手，一道黑雾状的魔气穿透容肆的左胸膛，凝聚在他的心脏。

秦宵大惊失色，下意识拉住顾青芳的手。

顾青芳淡声道：“回答我。是吗？”

秦宵迟疑，“我……”

顾青芳莞尔，控制着手中的魔气，隔空揪紧容肆的心脏。

原本凝聚于心脏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随着魔气游走在全身的血管，即将爆体而亡的痛意让容肆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不要！”秦宵紧紧攥着顾青芳的衣袖。

顾青芳冷笑道：“你若是不回答，我就杀了他。”

秦宵气急攻心胸口一阵闷痛，天崩地裂的系统音不断在脑海里发出警告，吵得秦宵头痛欲裂。秦宵稳住虚弱的身体，颤声道：“我嫁给你。别杀他，我同意嫁给你……”

秦宵虽不愿嫁与男子为妻受那等奇耻大辱，但容肆若是死在这，他连受辱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灰飞烟灭。现在他只有嫁给顾青芳这一个选项。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青芳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面无表情凝视着秦宵，没有因此而放过容肆。

也就是此时，容肆忽然张开血嘴大笑起来，癫狂的笑声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与毛骨悚然。

秦宵不解地看向他。

这人莫不是疯了？

顾青芳脸色越来越难看，收紧手里的力量，手臂一挥重重将他掼到石壁上，两条扣在容肆肩胛骨的铁链将石壁震出数条细微的裂缝，可见力度之大。

秦宵几乎是下意识要过去查看容肆的伤势，可刚刚挪移脚步，就被顾青芳死死抓住手臂扯到怀里。

秦宵心急如焚，对于顾青芳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十分气愤与恼怒，口不择言骂道：“我都答应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顾青芳要比他更愤怒，无论秦宵同意与否都不是能够让他满意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在容肆面前耀武扬威，想要让容肆看清秦宵究竟是属于谁的，可现在秦宵为了保护容肆同意嫁给他，他又开始嫉妒容肆。

他究竟想要什么？

后来他想通了，想要的是秦宵的心甘情愿。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容肆身负重伤，骨缝都透出痛意，可他却不觉疼痛似的，生生将血水咽回肚子，脸上的笑意也更加张狂，看着顾青芳的眼神带着挑衅与嘲弄，喘着粗气狂笑道：“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自取其辱的滋味儿如何啊顾青芳？我还当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是拿我的性命逼迫他嫁给你。哈哈……难道你也明白在他心里你根本就比不上我吗？”

他这番话精准戳到顾青芳的痛处。

他确实比不上容肆，从血脉到天资，再到秦宵心里的份量，他统统比不上容肆。只要有容肆在的地方，他永远都会因为容肆的光芒而黯然失色。自相识以来，秦宵的喜怒哀乐，好或不好的情绪都皆因容肆而起，而他只是一个陪衬，所以他从不敢在秦宵面前散播自己的情绪，只能竭尽全力迎合秦宵，才能在秦宵心里分到一席之地。

比起‘恨’，他对容肆用‘嫉妒’来形容更贴切。

顾青芳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用微笑掩饰自己的狼狈，“死到临头还嘴硬。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正好用你的血祭旗，杀一杀仙道的锐气。”

这番话对容肆起不了丝毫作用，容肆最不怕的就是‘死’，尤其是面对魔族的孽障，他更加不会流露出怯懦与恐惧这等有辱仙门的情绪。

“要杀要剐尽管来！我仙道子弟万千，亡我一个又有何妨！”

秦宵快要被他气得血喷三尺，此时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何意义？说得好听叫做有骨气，说得不好听就叫脑子缺根筋。秦宵真怀疑主角攻是不是被降智了！现在他俩的命可都被顾青芳攥在手心里，顾青芳想要他俩死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生杀予夺还不是随顾青芳的心情！

都到这种时候了，骨气真的比性命还重要吗？

顾青芳掌心捏着一团鬼火，松开秦宵往容肆的方向走去。

此刻容肆没了方才的神气，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奄奄一息跪倒在地上，那双黑眸却亮得出奇，毫不畏惧怒视着顾青芳。

秦宵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容肆送死，紧跟其后拉住顾青芳的手，想要阻止他。

此时顾青芳是真的动了杀心，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即扬起手将他甩开。

秦宵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跪到他的脚边，双手还因为身子失重抱住了他的大腿。

霎时间，牢里静得落针可闻。

好。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