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无奈的想摸摸她脑袋,却发现摸到的是华丽的凤冠,便只好收回手,抹去女孩脸上的泪渍,“傻丫头,后宫最忌干政,无论如何爹爹娘亲都不会任由你一人在京城的。”
四目相对,秦芮突然发现娘亲眼角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细纹,以前自己只顾着玩闹,从未考虑过爹娘是否会担心。
无限的悔恨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她正欲说什么,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快盖上盖头!”
房门被推开,听着喜婆都声音,屋里人立马手忙脚乱起来,最终还是秦夫人亲自拿过绣着龙凤的大红盖头替女儿蒙上。
“娘亲……”
秦芮不舍的松开手,紧接着就被人牵着离开屋子,继而又被喜婆背着走出去。
耳边只有杂乱的参杂声,与前一日的紧张不安不同,此刻秦芮更多的只有不舍,虽然只隔了一道宫墙,可进了宫到底没有同在屋檐下方便。
想想过往自己只会给父母添乱,从未尽过孝,她心里就难受的很。
就在一路忏悔中,连何时上的喜轿也不知道,直到外面的杂乱声渐退,她才轻拭去眼角的泪渍,预备撩开盖头看一下,可这时帘子似乎动了一下。
她立马端坐在那,只听见嬷嬷让她出去,明明早就演练过的流程,到这一刻时好像突然忘却一般,她的脑袋瞬间空了一片。
不知道自己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仪式,就跟做梦一样,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最守规矩的一次。
忙碌了一日,待回到椒房殿时,外面像是突然寂静一片,也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坐在床上偷偷掀开盖头一角,视线中是贴满?肿值墓?殿,并未有其他人在,倒是外头守着几道人影。
吐出一口浊气,本来还挺饿,但此时此刻她累的只觉得眼皮打架,顶着沉重的凤冠,慢慢的靠在那不自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黑,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整齐的声音“奴婢叩见皇上”。
像是突然被惊醒,秦芮迷迷糊糊摸了下头上的盖头,又听见开门声,连忙正襟危坐,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烛火映亮偌大的内殿,四处一片大红,望着安安静静坐在那的女子,贺衍眼底透出一丝情绪,又像是恍惚,这一切于他而言确实有几分让人心悸。
唇角抿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他上前拿过盘中的称杆挑开盖头,一张精致?i丽的小脸映入眼底,红妆下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两抹微红,挺翘的羽睫微微颤动,那双明眸宛若一泓秋水呆呆的望着自己。
纵然并未饮酒,可此时贺衍的思绪却乱了几分。
缓缓俯身对上那双明眸,他喉结微动,“为何这样看着我?”
45. 洞房 我爱你
满殿红烛映凉面前的轮廓, 此时此刻那张立体分明的轮廓全是柔和,黑瞳里却带着一分炙热,秦芮莫名心头一跳。
低头揪着衣袖, 她小脸红了一片, “为何只许皇上看人, 我就不能看皇上,以前衍哥哥可不会这样。”
听着那倒打一耙的话语, 贺衍低笑一声, 忽然牵住那只柔腻的小手,“可是饿了?”
这样一说秦芮才觉得肚子空空如也, 今天绝对是她长这么大最守规矩的一天。
殿内桌上摆放着许多吃食,宫里的东西她自幼便吃腻了,可今天的好像格外不同, 比以前御膳房送来的味道要好的多。
或许这就是郡主和皇后的区别。
随着头饰忽然一松,她像是受惊一样看向身后, “做……做什么?”
她唇角还黏着糕点渣,一双明眸透着几分忐忑不安, 贺衍低声安抚, “头冠太重,我替你取下。”
“……”
意识到自己反应好像有些过激, 秦芮红着脸低下头,红唇微启轻轻咬了口千酥糕。
头饰确实很重, 顶了一天秦芮的脖子几乎要被压断, 随着重量消失, 整个瞬间轻松了一大半,就连呼吸也都顺畅了不少。
如瀑的青丝从掌心滑落,贺衍眼神逐渐暗沉, 他并非圣人君子,许多个午夜梦回这一幕都会浮现,时至如今,好像一切只是场庄周梦蝶,梦醒时只有将军府那场大火。
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上沾满鲜血,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却从始至终相信自己所表露出来好的一面。
“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
秦芮突然想起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流程,刚刚还觉得不自在,但此刻确实满脸认真,贺衍不自觉借住那杯酒。
随着宽大的袖摆穿过男人臂弯,女孩仰起头一饮而尽,却被辣的猛地咳嗽起来。
贺衍递过一杯温水,待到女子脸色好看几分,才低声问道:“饱了吗?”
一般晚上秦芮都不会吃太多,但她并没有说话,而是警惕往后靠了靠,莫名觉得此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再一想到嬷嬷的话,更是脸上烧的通红。
可她还是故作镇定的仰起下颌,“我……我不会侍寝,所以衍哥哥不要指望着我伺候你。”
为什么都是女子伺候男子,还得学取悦男子的手段,这和青楼里的烟花女子有何分别,她才不要靠这些去获得什么恩宠。
望着那张莹□□致的小脸,贺衍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身,突然将人拦腰抱起,秦芮惊的下意识拉住他胳膊,面上满是止不住的惊慌。
还未回过神,整个人就被放在大床上,一道阴影逐渐将她笼罩,耳边多出道低哑的男声,“我会伺候你。”
“……”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激起阵阵颤栗,秦芮脑子跟断了根弦一样,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殿内的烛火在视线中也恍惚起来。
烛影晃动,随着床幔落下,屋内气温仿佛渐渐升高。
等秦芮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肩头一凉,立马涨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男人沉闷的声音响起,“芮芮,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以往从不敢过分表露,只怕吓着她,但此时贺衍只想将她彻底融进每一寸骨血,在这世间他就是负了自己,也不会负她分毫。
感觉脑子一片嗡嗡作响,秦芮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了什么,指尖下意识揪紧他袍角,心跳从所未有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