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1 / 1)

凤鸣西堂 父王燕珩 2414 字 5个月前

秦诏好不容易不提了,倒有人上赶着?问。

“如何?”

“王上难道?不觉得,此事?实在荒唐?您与燕王,身份悬殊,再有父子恩情,难道?都不顾了吗?若是您不娶妻生子,那日后江山何以为继?”

秦诏心道?,管得倒宽。

这秦宫殿上,还从没人敢说呢。

“江山何以为继,那是本王要担忧的问题,不劳相宜大人费心了。”秦诏看在他?立下功劳的份儿上,说话还算客气:“身份悬殊,不见?得?王君联姻,为国为民,难道?不好么?再者,本王与燕王,实际上无?有一分血亲。”

“就算沾了点名声,那也都是在燕国之时的旧事?了,日后,还有没有燕国都难说,就更轮不到大人……置喙了。”

难得秦诏没有暴怒,相宜一看那架势,更觉得自个儿如今成?了中流砥柱,叫人捧起来。于是,他?一脸痛疾之色:“王上啊,此事?不合规矩和礼法。想当?年,小臣在燕国,可是奉命主持燕王姻亲之事?……”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诏就黑了脸。

“住口?。你也知?道?是当?年之事?,如今,我大秦气象正好,那些个旧事?,就不必重提了。本王心意已决,任何人都不必再劝。”

任何人:我们都没劝……您放心,我们不劝。

只有相宜一人,堂皇质疑秦诏的决定:“可是有违人伦啊!燕王难道?愿意,他?如何能接受……”

秦诏竖眉,垂下眸光去,那里正压着?不悦呢!

不愧是燕国来的人臣,那说话的腔调、字里行间?的伦理规矩,都跟燕珩之态度有些相像怪不得燕珩总说,那等事?,叫人心烦。

往日,在燕国,似乎听惯了那样的论调,燕珩只会抛下个淡淡的“嗯”,要他?们着?手准备便是,那是从上到下都困住他?的枷锁,挣不开,也不能全杀了,便只能随他?们去了。

可秦诏不受什么拘束,也不爱听什么礼法之事?。这会儿听见?秦诏那句,含着?戏谑的嘲讽:“那等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若再多嘴,本王就杀了你。怎么样?相宜大人,你可准备好‘死?谏’了?”

那口?吻淡定,态度果决,眉眼之间?的厉色也叫人害怕。

德元凑到人跟前儿,压低声音提醒道?:“王上,不可,燕王有令,待会儿下了朝,还要召见?他?呢。再者,这也算燕国臣子,恐怕那位,不能容您先斩后奏。”

为这句话,秦诏便又道?:“也罢,大人才立了功回来,何苦与本王找不痛快。此事?,没有回寰之地,也无?需劝谏。本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相宜仿佛不信邪似的:“小臣才为王上立了功,难道?王上便要卸磨杀驴,诛杀功臣不成??您,您此举,本就是荒唐!再叫臣死?谏,也是荒唐。”

秦诏:……

若不是待会儿燕珩要见?他?,他?现在非得杀了他?不行!秦诏被人惹得磨牙,短短几年不见?,他?被王君之身份限制住,不好当?堂发?怒,相宜反倒胆大妄为了起来!

“你这老?匹夫,该死?。不过?,念在你有功,本王不与你计较若无?他?事?,散朝吧。”秦诏站起身来,冷眼睨他?:“相宜,你随本王来。”

相宜鼻孔哼气,跟着?秦诏走了。

楚阙挂在符慎肩头上,看热闹似的轻笑:“哎,我说将军,你们燕国的人臣,都这样?呆头呆脑的,什么话都敢说?”

符慎:“我可不呆。”

楚阙轻嗤:“也没差。”

“你!”

燕珩所听的那点从小被人念叨出来的规矩,有大半是这帮老?腐朽教出来的。燕正虽肆意妄为,可到底也希望燕珩能安稳平顺的做帝王,再不出一点岔子才好,因而,给他?选的老?师和辅佐之人,也都是一顶一的稳重踏实。

“相宜大人,你方才所讲,可是真心实意的话?”秦诏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他?:“分明也没妨碍别人,难道?本王与燕王喜结连理,就是这样的十恶不赦?”

相宜道?:“王上,难道?您当?日那样的苦心,不是为了这天下吗?现如今,天下已得,您若要灭燕,恐怕旁人也没二话。可是……您若要喜结连理,却荒唐去了,恐怕要叫人咒骂您如今是王君,普天之下,四海高门,什么样的佳丽闺秀找不到?”

“当?日,被遣出燕宫的卫女那天下第一的美人,虽然大您几岁……”

秦诏顿住:“相宜大人,若本王说,当?日筹划,就是为了燕王呢?”

相宜:……

他?还要再说,秦诏却冷笑一声:“不该大人管的事?,还是不要多说。本王谅在你有功劳,这样胡言乱语,饶恕你一回。若是再敢”秦诏侧转过?脸来:“你未必有卫抚那日痛快的好命。”

那模样可怖,吓得人一个激灵,当?下没话可说了。

秦诏将他?带至殿外等着?,自个儿先拜见?进门去了。佯作冷淡的大半年,叫燕珩对?他?多了许多容忍,如今瞧着?他?乖顺,那态度反倒如早先一样的。

兴许也是心疼他?勤勉。

因而,秦诏往人跟前儿凑。趁着?殿内无?人,便侧身坐在人腿上,将脑袋往人怀里一枕靠:“燕珩……”

燕珩抱住他?,手里的册子没搁下:“嗯?这是怎么了……”

白皙脖颈和粉色耳垂就在唇边,秦诏可真想咬他?一口?。

但憋了片刻,他?到底又忍住了,只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如今,不如早先自由,倒是什么话也不好说,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哦?你那点心思,又想做什么?”

秦诏不答反问:“我也没想做什么。只是……燕珩,快到我的诞辰了。这次,你要送我什么?不如,咱们二人成?婚吧?”

直白坦荡,故技重施,又提这茬儿。

燕珩还想说不行,但是想到他?这些时日的别扭和冷淡,心里也有点不自在。

秦诏虽说如今也言听计从,却远远没有从前,待他?亲热了……秦诏躲开他?的时候,心底的那种失落,也全然不受控制。

燕珩想,少年的心性,恐怕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因被人“冷落”许久,帝王竟也有几分怅然若失。再加上秦诏那样年轻,口?中所说的深情,未必靠得住。

可燕珩又想,秦诏变心……也实在快了些。这些年,抚育、扶持,成?就人的光辉伟业,而后,只靠着?一点情意做羁绊吗?